我尋著胖子的目光一看,只見廚房角落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一動不動。
是石頭!
我鬆了口氣,把胖子攙扶起來:“別怕,這是我朋友。”
“朋友?我去,怎麼長得跟個鬼似的?兩隻眼睛黑布隆冬的,還一直站在廚房裡,動也不動。”
胖子驚魂未定地說道。
“哎喲!”
他突然慘叫起來,這才發現腿上被開水給燙了,疼得嗷嗷大叫。
我趕忙去冰箱拿了條凍鹹魚,讓他把傷口先敷著。
回到客廳,胖子說你這朋友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說話,跟個活死人似的。
我心想你小子還真蒙對了,開口道:他叫石頭,是個啞巴,以前得過病,神智有點不清醒。
“難怪,我說怎麼看他呆呆的樣子……唉,真倒黴啊,被人揍了一頓,泡麵沒吃著,腿還燙了,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胖子唉聲嘆氣。
我哭笑不得,知道他是在埋怨我,開口道:“行了,帶你出去搓一頓可以吧?”
“當真?”
胖子眼睛都亮了。
“不過得找一家便宜的。”
我說。
“那好說,我們去西街,那裡有很多蒼蠅館子,價格公道,味道也很好。”
胖子來了精神,腿傷也忘了。
我點了點頭。
出門時路過了房東家門口。
我停下了腳步。
“咋了?”
胖子疑惑道。
我沒說話,而是目光凝重地看向緊閉的大門。
嘎吱!
門突然開了。
是一個面容姣好,長髮披肩,大概十七八歲的少女。
少女看到我一愣,隨即道:飛哥,你有事嗎?
她叫李玥。
是李勤快和胡翠花的女兒。
成績一般。
因為之前高考失利,目前正在復讀中。
“沒什麼事。”
我朝屋裡看了一眼。
裡面搭建了一個小型神壇。
上面放著那個小鬼招財娃娃。
旁邊點著香,以及一些雞鴨魚肉,小孩子的玩具當貢品。
“玥玥,怎麼還不走?”
胡翠花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馬飛,你來做什麼?”
“我……”
“你是來交房租的?呵呵,不急,我可以再寬限你幾個月。”
胡翠花似乎心情很好,平時總是板著的臉笑容滿面。
我眉頭一皺,大概猜到了什麼:“最近發財了?”
“是啊,勤快那招財娃娃確實靈驗啊,最近他做什麼事都很順心,買彩票中獎,打牌贏錢,連走路都能撿到錢,哈哈哈!”
胡翠花笑得合不攏嘴。
我嘆了口氣,道:“表面看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但就跟信用卡一樣 ,那玩意兒在提前透支李叔的氣運,而氣運一旦用完——”
“用完怎麼樣?用完了老子會倒黴嗎?操!”
一聲怒罵!
李勤快走了出來,指著我氣急敗壞道:“小子,我他媽忍你很久了,你自已窮就算了,還嫉妒我,看不慣我發財是吧?”
“我告訴你,我在新樓盤首付了一個三百平米的大房子,我明天還要去提車,等我女兒高考完,我要讓她讀最好的貴族學校——我老婆平時想買的金銀首飾,我也會滿足她!”
“這是什麼?這就是一個成功的男人!是你這個屌絲,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
李勤快罵罵咧咧。
我沒怎麼在意,而是盯著他的印堂發呆。
果然,一片汙濁之氣。
大凶之兆!
“我只是好心相勸,你要不信,到時別後悔。”我淡淡道。
“我信你個鬼,你個臭屌絲壞的狠!滾!”
李勤快推了我一把,隨即關上了門。
留下門口準備上補習班的李玥尷尬不已。
“不好意思飛哥,我爸最近有錢了,變得膨脹了。”
李玥跟我道歉。
我苦笑一聲,心想你爸沒錢的時候也很膨脹。
“要不,你去勸勸你爸?”
我說。
“你是說那個招財娃娃的事?”
李玥一愣,隨即笑道:“說真的,我是不信那個招財娃娃的,但你說那是什麼小鬼,也有點迷信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補習班了,拜拜!”
李玥轉身離開。
留下一臉鬱悶的我。
算了,人各自有各自的命。
我也是看和對方認識,才好言相勸,既然他們一家子都不信,那也沒啥好說的了。
胖子盯著李玥的背影,嚥了口唾:乖乖,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身材倒是真不賴啊!
我給了他一拳:你不是喜歡蘇媚兒身邊的小助理嗎?怎麼見一個愛一個?
胖子乾咳兩聲,說他只是抱著欣賞的態度,並不是愛。
我們來到了西街美食街。
如胖子所說,這裡確實都是一些幾十年的老餐廳,環境差,衛生差,味道適中,價效比極高。
隨便找了一家名為“王嫂餐廳”的小餐廳。
裡面廚房在餐廳門口,牆黑漆漆的。
環境確實很一般。
但人挺多的。
沒選單,想吃什麼直接點。
我和胖子點了三個家常菜。
辣椒炒肉,西紅柿炒雞蛋,魚香肉絲。
等菜的功夫,我掏出一根菸遞給胖子,兩人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聊天。
胖子叫劉盛,是一家小型成人用品店的老闆。
因為生意不景氣,他只能到處拿著商品去推銷。
不過這玩意兒在國內畢竟屬於“羞恥商品”,經常是東西沒推銷成,反倒被人罵的狗血淋頭。
而胖子聽了我的經歷後,半天都回不過神來,目瞪口呆地問我,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太荒誕了吧,比神話故事還離奇!
我苦笑一聲。
是啊,我活了短短的二十三年,但經歷的事情,確實比大多數人一生還詭異。
“所以,你覺得女明星蘇媚兒,就是蘇婉?”
胖子道,“會不會認錯人了?她們只是長得一樣?”
我沉吟了一番,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所以我需要繼續確認。”
不多時,菜上來了。
我們兩個早就飢腸轆轆,立刻讓服務員上飯,接著狼吞虎嚥得吃起來。
也就盞茶功夫,我們就幹了五碗飯,菜盤子被我們的舔得乾乾淨淨。
我們拍著滿足的肚皮,眼眶泛起了淚花。
這樣的“大餐”,無論是我和胖子,都好久沒吃到了。
結賬的時候意外發生。
服務員說我們一共消費了五百多塊。
我和胖子嚇了一跳,都以為聽錯了,跟服務員反覆確認,結果告知我們價格沒有問題。
原來,這是一家網紅餐廳,最便宜的菜也是一百出頭。
現在的網紅餐廳很多都不走奢華裝修路線,有的是故意弄的髒兮兮的,跟外地人一種陳年老店的感覺,還有一種比如這家王嫂飯店,一開始確實是地地道道的廉價餐館,直到某個大網紅到了這之後,餐廳瞬間火了,菜價立刻翻了五倍多。
我和胖子傻眼了!
打死也想不到居然來到了一家網紅蒼蠅餐廳!
就說呢,難怪人怎麼這麼多,外面還有排隊的!
“咋辦?”
胖子哭喪著臉。
“我……我也不知道。”
我臉色蒼白,聲音都發抖了。
手機餘額一共就兩百多,加上胖子的也就勉強夠三百,這還有兩百,去哪變出來?
我和胖子在這城市都是無依無靠,連個熟人都沒有,想借錢都不行。
我呼吸有些不暢,找了藉口去廁所。
胖子也連忙跟了上來,似乎生怕我跑了。
就在我倆商量該怎麼湊錢時,服務員走了過來,笑著說:“兩位,你們的單已經有人買了。”
“有人買單了?”
我和胖子一驚。
臥槽,誰這麼好心啊?
“就是門口那兩位。”
服務員笑著指向餐廳門口,“打扮還挺特別的,你們朋友是搞COSPLAY的吧?”
我疑惑地朝門口看去,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股涼氣從頭皮襲來!
門外,站著兩個身影。
他們身材狹長,面容模糊。
分別,
穿著一黑一白的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