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劍沒工夫理會青峰的眼刀，“主子，宋小姐撞柱了。”
“死了？”
“沒有，屬下拉住了。”
“既然沒死，那是你想死？”
“屬下不想，宋家這次遇到麻煩了。”
四劍儘量用簡潔的語言將事情告訴李頤“孟知縣去宋家提親，宋二老爺不肯，氣的去縣衙找孟知縣算賬，結果被人抓了，誣陷他刺殺孟知縣。宋小姐為了救宋二老爺，說孟知縣強娶民女不成，抓了她父親，當著老百姓就撞柱了。現在很多人為宋小姐鳴不平，請李家出山主持公道。”
“她倒是豁得出去命。人呢？”
“我安置在藥鋪了，這不是急著回來給您報信嘛！”
“那不就行了。”
兩人沒聽懂主子什麼意思，同時沉默了。
李頤又重新躺下去。
這……
四劍看看青峰，青峰攤開手錶示無能為力。
末了，才聽李頤自已嘀咕一句“給我備車。”
四劍聽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是，屬下這就去。”
李頤哼了一聲翻了個遍，心裡不舒服，又嘀咕一句“到底誰是你們的主子。”
四劍早跑沒影了，只有青峰還在，聽見這話只能裝作沒聽見。心裡暗暗想，下次得點撥一下四劍了。
待四劍重新套好專屬於李頤的豪華馬車，李頤已經收拾齊整，在青峰的陪同下上了車。
宋昭芙本就沒敢真使勁撞，只是為了顯得情感逼真些，也用了五成力，這會頭還有些暈。
老大夫檢查一番後，對新桃說“放心吧，沒有大礙。”
“小姐，奴婢的小命可算保住了！嗚嗚嗚！”新桃抱著宋昭芙又哭又笑，這滿室的中藥味也不似印象裡那麼難聞了。
“你別哭了”宋昭芙睜開眼睛“這次是我大意了~”
“這次？”新桃癟著嘴“這都第幾次了，上次咱們半道被劫……上上次長安街大火您跑街上看熱鬧……還有上上次您掏鳥窩摔下來傷到頭……就這幾次，哪一次您要是出了事，奴婢小命都不保。”新桃細數著她家小姐的‘惡行’。
旁邊的老大夫聽了都不忍心看。
“那個，你別哭了，好歹給我留點臉吧，這麼多人看著呢！這樣吧，回頭我跟父親說，你新桃赤膽忠心，甭管我以後出不出事，都跟你的小命沒關係。”
“才不是這樣，嗚嗚嗚，小姐，您沒良心！”
……
這把宋昭芙整鬱悶了“我都力保你的小命了，怎麼沒良心？”
“我就知道您忘了，咱們小的時候說好了，同生共死。”
“什麼？”這……是哪一齣？
新桃見她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氣的不想跟她說話。
“三老爺。”外頭藥鋪的掌櫃發出一聲驚呼。
宋昭芙來不及起身，四劍已經領著李頤進來。
李頤一眼看到她額頭上的傷，嫌棄的“嘖”了一聲。
“真醜啊！”
宋昭芙恨不得將他的嘴縫上。
“三老爺。”
老大夫先行了禮，新桃也規規矩矩站到一旁。
李頤抱著臂一臉疑惑的表情“你這又演的哪一齣？”
“我這不是跟那孟德文學的嘛，苦肉計啊！”
“哦？你還知道苦肉計？”
“先前不知道，這次孟德文不惜自傷來誣陷我父親，他都能豁得出去，我也能啊！現學現賣。”她看李頤那鄙夷的眼神，話說到後面都失去了底氣。
“呵~”李頤搖搖頭，“你看著挺聰明，怎麼沒用你那聰明的腦袋想一想，孟德文能頂著那樣的名聲去你家提親，他會在意什麼強娶民女的惡名？”
李頤這話什麼意思？
一時間，她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說不出來什麼滋味，是啊，孟德文他最不在意地就是名聲吧！
好比上一世，京都官場誰不知道他賣妻求榮，多少人背後瞧不起他，當面辱罵他，他依然跟人談笑風生。
他那樣的人，只會認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信奉的是勝者為王，歷史永遠由勝者書寫。
她好傻啊！
用孟德文最不在乎的東西去換她最在乎的，她還暗自得意，太可笑了。
想清楚這些，宋昭芙收了之前對李頤的不敬，支起身子下床，朝李頤跪下去，規規矩矩地磕了一個頭。
“李三老爺，是小女愚昧，還請您救救我宋家。”
她低著頭，態度誠懇。
“那你說說，我為何要幫你？”
……
是啊，憑什麼呢？
聽李頤這話，他是有辦法救宋家，但他需要等價的交換，李頤缺什麼呢？
她開始認真想這個問題。
求財，李家不缺，就算缺她宋家也沒有；求色，他一個斷袖，自已倒是願意給，他無福消受；求名，李家的名聲在昌瑞已經夠好了……
她想到了……
“三老爺，我可以做你的耳目！”她抬起頭，認真地道。
“哦？”李頤挑著眉，倒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
她看了眼新桃，“新桃，你去問問大夫我得藥熬好了嗎？”
剩下的人聞音知雅意，都知趣的退下。
等都走盡，宋昭芙才開口說：“我去京都，做您的耳目。外人都只看到昌瑞城是李家的大本營，但我斗膽猜測，京都才是李家的根基所在。”
如果只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李家不可能以權貴之家立足百年。
她想到上一世林大監用青樓做掩護來獲取各方訊息，不就是打通了自已的耳目，才能結黨營私掃除異已嗎？
“能想到這些，你倒是跟一般閨閣女子不一樣。”
“我家的情況，也不允許我做一般的閨閣女子吧！”
“那你說說，你打算如何做我得耳目？”
“貴妃娘娘不在了，劉家不是送了適齡女子進京嗎，我身份上差一點，做不成貴人，做宮女應該……”沒問題吧！
李頤摸著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這事兒的可行性。
“或者，您需要拉攏哪些大臣，我……我做妾也可以……”
“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說什麼？你弟弟可是在走科舉之路。”
“那如果我說，我鬥不贏孟德文，等待我家的就是家破人亡這個結果呢？”
“那孟德文與你家是什麼仇怨？至於非死即傷，家破人亡嗎？”
宋昭芙咬著唇，事到如今，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就算李頤以為她失心瘋，有些事情也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