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芙被紅玉帶去書房,等人都散盡了,紅玉才將藏好的糕點遞給她。
“沒想到公主起這麼早給老夫人請安,您別見怪!”
她知道老夫人是在做戲,李頤說過安寧公主好面子“可苦了老夫人,要假裝惡人。”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您先吃點糕點,一會早飯就送來了。”
等吃過早飯,安寧公主看到下人們從宋昭芙那裡撤下來的吃食與自已的略微不同,但也十分豐盛,不由留了個心眼,派自已的丫鬟尋芳去打探情況。
她起的太早,這會強撐也是撐不住,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您這邊事多,我先不打擾了。”
老夫人自然答應。
送走了安寧公主,紅玉趕緊將宋昭芙請出來。
此時老夫人已經滿是心疼:“可叫你受苦了吧?”
“瞧您說的,這算什麼苦,我是擔心您會落得個嚴苛的名聲。”
錢婆婆卻在一邊笑道:“就算沒這茬,咱們老夫人嚴苛的名聲也是出了名的。”
她想起自已第一次見李老夫人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麼誤會老夫人的。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哎,名聲而已,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算不得什麼。我們若是受名聲所累,斷不會讓子弟經商啊!”
士農工商,多少讀書人以經商為恥,就說昌瑞城,若不是在李家的經營下,恐怕商戶也是一樣被人瞧不起。
“可是為什麼您明明這麼好相處,卻……”
“卻被人傳待人嚴苛?”
“嗯。”
“哎,當年在京都我們李家有高官有寵妃,盛極一時,若我不謹小慎微待人嚴苛,恐怕等待我們李家的,不是潑天富貴而是滅頂之災了。”
宋昭芙一點就通,李老太爺做慣了老好人,京都繁華地,李老太爺不善拒絕但能閉門謝客,可李老夫人作為女眷卻總有推脫不了的客人,是以,只有自毀名聲,方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自從貓兒來同我說要娶你過門,我就再沒見過你,這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又是這番情形,來來,我們好好說會話。”
尋芳隔得遠遠的,只瞧見李老夫人的人將院子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卻沒見有僕婦抱著賬本進去。
宋昭芙陪著老夫人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夫人得知孟德文的所作所為,心疼地去摸宋昭芙的額頭:“可憐見的,以後再不能這麼自傷了,你父母親心疼壞了吧!”
“我沒敢告訴他們。本就是我一時衝動的行為,告訴他們了,只會讓他們平添傷心。”
安寧睡了個回籠覺起來,一邊讓人伺候她梳洗,一邊讓人找了尋芳過來問話。
“怎麼樣,那宋小姐可有被罰?”
“回公主的話,奴婢沒看見。”
安寧秀美緊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敢欺瞞公主,那老夫人將宋小姐帶到花廳,但花廳外頭裡三層外三層都有人守著,奴婢根本不敢靠近。”
“哦?這就稀奇了。走,本宮去看看。”
宋昭芙正在陪老夫人作畫,外頭響起安寧公主的聲音。
“老夫人忙完了嗎?”
說著話,人就已經進來。
“老夫人這是在畫什麼?”
“許久未動筆,這不是你三舅舅讓人送了一盆蘭花來,我正好練練手。”
宋昭芙恭敬地朝她行禮,她依然裝作沒看見,將宋昭芙擠到一旁,“勞煩給本宮倒杯茶。”
這是故意將宋昭芙當做丫鬟使喚,讓她在眾人面前沒臉。
誰料老夫人將筆一扔,對紅玉發脾氣:“你是怎麼管教底下人的?公主進來也不奉茶,還想讓李家未來三太太親自倒茶嗎?那要你們何用?”
紅玉立刻跪下來,其他丫鬟見了也都跪下去,頭壓得低低地,大氣不敢喘。
“公主見諒,是奴婢沒有管教好下人。”
安寧本來是想給宋昭芙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惹得李老夫人不快,立馬解釋:“老夫人,是我一時沒注意,認錯了人,您消消氣。”
李老夫人臉上這才好看一些,但還是板著臉道:“公主身份尊貴,讓老身親自奉茶都使得,何錯之有?我卻是因為她們不知待客之道而氣惱,宋小姐是自已人也就罷了,公主進來半天卻沒人奉茶,成何體統!”
李老夫人客客氣氣的話,說出來卻猶如一個巴掌拍在安寧公主臉上。
丫鬟們連聲告罪,宋昭芙柔柔弱弱地在一旁,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安寧公主見她這樣,有氣不敢撒,只好說:“罷了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有了李老夫人這通脾氣,後面安寧也不敢再造次。
她敏銳的察覺到,李老夫人雖然嫌棄宋昭芙的出身,卻極為護短。看來不能當著李老夫人的面為難這位宋小姐。
那還能怎樣讓她知難而退呢?
不一會,外頭有人回報,說是劉府的管事娘子送了賀禮來。
李老夫人請了人來說話。
“李老夫人,您這邊還有事忙,不如讓宋小姐陪我去花園逛一逛吧?”
李老夫人本想拒絕,卻見宋昭芙朝她搖頭,她想著這安寧公主左右都是要找宋昭芙麻煩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好。”等她們走了,李老夫人才對錢婆婆說:“派人盯緊點。”
安寧公主領著宋昭芙到了花園,沒走兩步,就假裝耳環丟了,支開了丫鬟去找。
此時,花園裡只剩下她和宋昭芙兩人,安寧公主將宋昭芙上下打量一遍,然後露出不屑地表情“模樣是長得挺好。可惜身份太低了。”
宋昭芙就像個鋸嘴葫蘆,沒回話。
安寧皺起眉:“三舅舅是天上月,你是地上蟲,你們根本就不配。”
宋昭芙無語,這安寧公主把人都支開,就為了罵罵她過嘴癮?”
“喂,你是聾子嗎?為什麼不說話?”
“公主息怒,民女只是不知道說什麼。畢竟,您說的也是事實。”
“你……”安寧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生憋屈。
“你既然知道自已配不上三舅舅,就該自請離去,莫要糾纏三舅舅了。”
“安寧公主,您這話說的不對。我自然知道自已配不上三老爺,可世上哪有明知道撿了個大便宜,還要把這大便宜丟出去的道理?我又不傻。”
宋昭芙這話堵的安寧公主接不下去,半天才說一句“厚顏無恥。”
“在民女眼裡,公主也配不上三老爺,按照您的說法,豈不是也當自重,畢竟我與三老爺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了定,請了期的。”
“放肆!”安寧公主一巴掌打在宋昭芙臉上。
遠遠地一個高大的身影趕來,將安寧公主拉開,沉聲道:“公主這是幹什麼?”
來人正是李頤。
宋昭芙就是遠遠見到他往這邊來,才故意激怒安寧公主。
這會順勢倒在李頤懷裡,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三老爺,公主說……讓我不要糾纏於你。”
安寧氣的要炸了,伸手就要將宋昭芙拉開,李頤快她一步,抱著宋昭芙退後幾步。
“三舅舅,您色令智昏!您看不出來她是裝的嗎?這卑賤的商戶之女慣會裝模作樣。”
宋昭芙捂著臉差點笑出聲,您的三舅舅當然看得出來,不僅看得出,還在配合我演出。
“公主殿下請自重,芙兒身份再低,也是我李頤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您瞧不起商戶,可巧了,我李某人正是昌瑞城最大的商戶,您讓一讓,我要帶芙兒去上藥。”
安寧公主氣的手舞足蹈,偏偏宋昭芙還朝她做了個鬼臉。激的她恨不得將宋昭芙大卸八塊。
等到沒人的地方,宋昭芙拍拍李頤的胳膊“好了好了,看不見了。”
“你吃錯藥了?就傻站著讓她打?”
“不挨這一下,後面你色令智昏,獨寵我一人的戲碼怎麼演?真是的,一想到還有十幾天這種日子,我飯都吃不下。對了,我讓您找的丰神俊朗的護衛,找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