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瑾完全不明白,這四人是怎麼搞得這麼狼狽的?
彷彿集體去和妖獸決鬥一般,渾身血淋淋的,他站得這麼遠都能聞到撲鼻而來的血腥味。
方虞看向扶風瑾手上的靈劍,她恍然大悟,瞬間就想起另一道莫名其妙的攻擊:“是你!”
“你居然偷襲我!”方虞簡直是痛心疾首,“我對你太失望了。”
扶風瑾無奈:“我道歉。”
他意有所指:“但你以後得讓段暄教你一下步法。”
方虞的動靜太大了,完全沒有尋常修真者的輕盈步伐,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十足十那隻會跑路的藤樹。
周衍首次附和:“不怪你認錯,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大型妖獸。”
話剛落下,一枚小小的冰刃就瞬發至眼前。
周衍想罵人:“你!”
神經病啊。
要動手也是應該他動手吧。
方虞斜了他一眼:“你什麼你,麻煩注意一下對救命恩人的語氣。”
她辛辛苦苦咬著牙關,才把那妹子給背上來,連手指頭都是傷痕累累。
結果上來藉著月光一看,這妹子居然是姚孟桑。
這可是要毒害她還想搶她大頭的敵方!
若不是看在她滿身都是血跡,還昏迷不醒的份上,方虞是絕對不想管的。
見周衍吃癟不說話,方虞也懶得和他打嘴仗,直接開門見山問到:“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指了指至今昏迷的姚孟桑:“我是在山坡底下撿到她的,她一直都沒有清醒過。”
方虞又看了看扶風瑾,接著問道:“我醒來之後,便發現你們三個都沒回來過。出去找你們的時候,意外和大頭走失了,你在哪撿到的大頭?”
扶風瑾沉吟,他這一晚上都過得甚是離奇。
在回去的路上,他先是遇到了一隻冒著煙的藤樹,樹身下那粗壯的根莖彷彿長了腿一般飛快地向他跑了過來。
比藤樹腳丫子更快到的是一股同樣冒煙的濃霧,被他一劍劈散了。
劍氣裡夾帶的冰靈氣瞬道把來不及迴歸本體的霧氣給直接凍結成冰,原本還在疾衝過來的藤樹瞬間掉頭。
扶風瑾想起了剛剛方虞她們一直討論的霧氣,心中便有了計較,隨即跟了上去。
一人一樹,一追一趕。
那隻藤樹飢不擇路,一頭衝進了一片更加怪異的火海中。
後方的扶風瑾只看見它瞬間縮起了那四仰八叉的藤枝,蹦著藤丫子掉頭朝他跑過來了。
那速度比剛剛的有過之無不及。
他就眨了那麼一眼,那藤樹就已經越過他,迅速地往後躥走了。
扶風瑾又眨了一眼,馬上又有一隻身影從火海中躥了出來,邊嚎叫邊撲向他的臉。
他努力地控制住了想揮劍的手,僵硬地摸了摸正扯著他衣襟大聲哭嚎的大頭。
結果還摸到了一手灰。
方虞尷尬地抱住此時此刻正在她懷裡撒嬌的大頭:“孩子還小,不要介意。”
她煞有其事地伸出自己乾乾淨淨的手給他看:“大頭很愛衛生的,等冷靜下來就會給自己舔毛。”
扶風瑾面無表情背過身,那身明黃衣袍上全是坑坑窪窪的爪子印。
方虞只能再次尷尬地笑了笑,趕緊道歉加道謝。
“然後呢?”周衍毫無素質地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自顧自地追問起來,“那棵藤樹,你追上了沒?”
被打斷的兩人面無表情地看向打岔的某人。
“幹嘛看我?”周衍一邊給師弟妹塞丹藥,一邊毫無自覺地反問,“接著說啊。”
扶風瑾額頭跳了跳,再次控制住自己想要揮劍的手,努力地扮演一個毫無感情的說書人:“火勢太大了,我的劍氣滅不了。”
他看向方虞:“是赤焰火。”
方虞下意識撓了撓鬢角:“應該是我掉落的赤焰兔尾巴毛。”
完蛋了,居然變山火了,得想辦法把它熄滅才行。
要不然她罪過可大了。
扶風瑾再次開口:“但無妨,我的劍氣可以形成防護邊界,赤焰火越不過去。等赤焰兔的尾巴毛燃盡,這火自然就會滅掉。”
方虞大喘了一口氣,嚇死人了。
兩人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方虞擺了擺手,示意扶風瑾繼續。
“等我回頭再找,那隻藤樹已經不知所蹤了,之後就遇到了你們。”
藤樹的氣息很是古怪,但又極其分散,他一路走過來,似乎到處都殘留著它的味道。
方虞沉吟:“那林曦和段暄呢,你中途有遇見過他們嗎?”
周衍再次插嘴:“還有我那些師弟妹,有見過嗎?”
他們這一行人總共9人,除了方虞遇到了孟桑外,還有他自始至終帶著的江雨城外,其餘六人居然都跑散了?
而且孟桑為何是獨自一人?
扶風瑾沉默了下,他意簡言賅:“都沒見過。”
方虞點了點頭,轉向周衍的方向:“到你了。”
周衍此刻倒是配合,“這棵藤樹我大致有些瞭解,其擅長偽裝,濃霧是它的攻擊手段,用來吞噬靈氣破壞修士的防護,藤枝再借此鑽入體內吞噬血肉。它屬性陰煞,懼怕烈火雷電之類的正陽之力。”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師弟妹都被濃霧攻擊過,基本都受傷了,現在分散在各處,不知所蹤。”
他沉默了下,看向了看身後依舊昏迷狀態的師弟師妹,方重新對上了方虞和扶風瑾的目光:“我需要找到其餘師弟妹,同時需要段暄幫忙醫治江雨城和孟桑的傷勢。”
“我們合作,我周衍欠了你們一個承諾。在我能力範圍內,我可以為你們兩還有段暄各做一件事。”
方虞看了看扶風瑾,沒說話。
這件事主力是扶風瑾和段暄,她最多算是個攜帶的,就不表態了。
扶風瑾想了想,頷首同意了。
周衍這人,平日是眼高於頂,他倆基本是王不見王,如今能讓他主動給承諾倒是件稀奇事。
他要好好想一想讓周衍去幹什麼好。
周衍狐疑地看著突然沉思起來的扶風瑾,想了想又加了個基礎條件:“這件事不能是捉弄或折辱我。”
周衍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那點頭的幅度簡直了,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