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看到傅連嶽差點尖叫出聲,穩了,這下穩了。她們都有救了,但是在場的除了他們還來了不少人。
洪雲飛看著滿地的狼藉,不可置信地看向卓詩雅,“你還沒有鬧夠嗎?你到底要幹什麼?”
儀式被迫中斷再也不能繼續,卓詩雅希望落空於是更加偏執,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是啊,童童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不會心痛。”說著她的聲音逐漸抬高,幾乎是衝著洪雲飛怒吼,像是要把心中多年的憤怒全部發洩出來,“對,我是瘋了,童童死的那一天我就瘋了。”
洪雲飛跟在傅連嶽的身後,將已經瘋瘋癲癲的卓詩雅護到自已身後,“傅先生,人已經找到了您看?”
傅連嶽抱著樂清歡看起來很輕鬆,他利落地起身,“不會這麼容易就算了,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佔江感受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息恨不得立刻跪倒在地,“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助紂為虐,先生要殺要剮我絕無怨言。”
卓詩雅的眼淚一滴滴落到那顆頭顱上,漸漸地她感受不到童童的氣息了,童童是不是被這個男人給殺了。心中的恨意讓她沒有辦法正常思考,她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慢慢挪到傅連嶽的後面,然後掏出藏在袖子裡的匕首朝著傅連嶽刺去。
這一下帶著失足的恨意,她和傅連嶽的仇不共戴天。
傅連嶽毫不留情地反扣住她的手,只聽卓詩雅慘叫一聲,她的右手已經無力地垂脫,傅連嶽生生掰斷了她的胳膊。
他的眼中殺意更盛,“痛嗎?為什麼她叫你停下來你卻不願意?”傅連嶽看向卓詩雅,滿眼的恨意與嫌惡。他像是超脫的神,身處高位看著他們這些凡人在塵世中痛苦掙扎,他沒有悲憫也沒有同情。
卓詩雅嘴角微微顫抖,整個人痛苦不堪,“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以為我不痛嗎?童童死的時候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痛。”
她只有一隻手於是將懷裡的頭顱摟的更緊了,生怕它被人搶走。
“所以你就要傷害別人讓別人也像你一樣痛嗎?”傅連嶽眉頭緊皺,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卓詩雅恨不得衝上去咬死他,原本絕美的臉上淚水漣漣,但是眼中卻滿是偏執。“我只有童童了,現在你把我唯一的希望都殺了,你該死,我只恨自已動作沒有再快一點。”
她看向佔江,看他卑躬屈膝地跪在那裡,管家也低著頭一言不發,她的視線掃過他們一股悲涼湧上心頭,“沒用的東西,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
傅連嶽凝神注視著她,他靜靜感受著體內被吞噬掉的惡鬼氣息,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說道,“你召回來的根本不是你的女兒,你女兒早超生去了。”
卓詩雅一下子變了臉色,滿眼的驚駭,她喘息未定,“不可能,那就是童童,我每天晚上都陪她玩,陪她說話。”
說完,她看向佔江,彷彿他是自已最後的救命稻草,是她命懸一線的救命繩子,“大師,你說啊,你說那是不是我女兒。”
她衝過來竟然又要攻擊傅連嶽,他抱著樂清歡腳底微微一動就讓卓詩雅撲了個空。身姿輕盈,如潛龍入江般快速。
佔江沉默半晌,在傅連嶽面前他不敢亂說,傅連嶽朝他看過來,兩人遙遙一對視佔江就羞愧地垂下了頭。“夫人,那確實不是你的女兒。”
“怎麼可能,不可能!”卓詩雅將童童的頭顱舉給他們看,眼珠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你們看啊,你們快看啊。”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可憐的女人已經快瘋了,沈妍也驚奇地發現那顆頭顱竟然又換了張臉,不是一開始卓詩雅給他們看的樣子。
心中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沈妍突然想到怨鬼強大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矇蔽人的眼睛,篡改人的認知。以卓詩雅為主中心的幻象,因為傅連嶽的到來全部破碎,於是真相就如同被掀開的遮羞布一樣血淋淋地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卓詩雅被騙了,被騙了這麼久,她滿懷期望地想要復活自已的女兒,卻殊不知她的女兒早已經離開,她召回來的不過是遊蕩的惡鬼。
卓詩雅看他們的表情各異,以為是他們知道自已錯了,於是瘋瘋癲癲地把那顆頭顱又抱在自已懷裡,“看吧,我就說你們都弄錯了。”
洪雲飛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他過來將她懷裡的頭顱狠狠擲在地上,又使勁搖晃著她的肩,“你看清楚,那根本不是童童,真正的童童早就死了!”
卓詩雅被箍著臉頰去看,在洪雲飛的鉗制下她被迫去看,那顆頭顱咕嚕嚕地滾了一圈,在傅連嶽的腳邊停下。
於是她去看,睜大了眼睛去看,她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從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嘶吼,“不可能,我的童童呢,你把我的童童藏哪去了?”
她去拽洪雲飛的胳膊,“你把我女兒藏哪去了?你把她還給我。”她再也沒有熒幕上談吐得體光鮮亮麗的樣子,她已經瘋了。
管家不忍看見他從小照顧到大的小姐變成這副樣子,他微微側頭,連帶著背也佝僂起來。
洪雲飛把她牢牢抱在懷裡,神色焦急還帶著殷切地懇求,“傅先生,我知道你很厲害,現在樂小姐她們已經找到了,詩雅她也……”他從來沒有求過人,哪怕在最苦最難的時候也沒有這麼低聲下氣,“我求你,放過她吧。”
傅連嶽垂眸看著懷裡還在昏睡的樂清歡臉上看不出表情,如果她醒著一定又是聖母一樣勸他放人一馬。雙手將樂清歡摟的更緊,如果她現在清醒一定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崩的有多緊,他在猶豫,骨子裡睚眥必報的狠意讓他不能放過卓詩雅,但是他卻在思考如果樂清歡醒來會不會生他的氣。
沈妍也很緊張,他怕傅連嶽一個暴起把這裡殺得片甲不留。於是兩方人在這裡無聲地僵持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洪雲飛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傅連嶽像是被卸了力一樣,他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了下來。墨一般黑沉的眸子看著他,“放過她可以,但是她永遠也不能再出來,還有他。”
洪雲飛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早已經無力迴天的管家,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於是洪雲飛同意了。
“謝謝你,傅先生,如果不嫌棄醫院我有熟人可以給樂小姐做個全身檢查,費用我們一力承擔。”洪雲飛說道。
傅連嶽點點頭,然後抱著樂清歡走出倉庫,很快他的身形隱沒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