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遲躺在地上,出奇的安靜。
誰都不知道他在幻境裡經歷了什麼。
幻境中,他與他的輕白姐姐熱烈相擁,如同兩條滑膩的蛇,極盡糾纏。
他們親吻,喘息,極力釋放著彼此的愛戀。
天地為何物,仇恨為何物,在那一刻都不重要了。
他們彼此眼裡,心裡,都只有彼此......
想著想著,溫遲不覺羞紅了臉,傻笑著拉過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你在幻境中看到了誰?”唐雲澈罕見的先挑起話頭。
溫遲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那我能告訴你嗎...”
“我勸你,放棄你骯髒的想法。”唐雲澈語氣不善。
“怎麼?想都不讓想麼?”溫遲不服氣道。
“對,想都不行。”
“......”
另外房間裡的莫輕白,此時也是輾轉反側。
與溫遲講述中相同的軟劍,千機宗的腰牌,令他臉紅心跳的幻境,突然出現的經年.....
所有的思緒亂麻一般堵在她的胸口。
剛才的三人是不是和溫遲遇到的是同一夥人?
他們為什麼要殺自已?
他們又怎麼知道自已在這裡?
那個幻境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幻境中的人會是唐雲澈?
.....
還有,經年為什麼要救她?
......
心亂如麻。
突然,莫輕白萌生一個可怕的想法——
即使敵人知道她在這裡,可是昨天她才和唐雲澈換了屋子,難道,他們是衝唐雲澈來的?
不對。
他們在見到她之後便發起攻擊,並沒有要再去尋唐雲澈的意圖,他們的目標顯然不是唐雲澈。
而打鬥時,他們對於溫遲的攻擊只是連連抵擋,卻對自已卻是殺招盡出,看起來不置她於死地決不罷休。
所以,他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她自已。
可他們怎麼就能確定自已在這個房間呢?
突然,莫輕白騰的坐起來,死死盯著桌上燃燒的蠟燭。
唐雲澈....是你嗎.....
什麼莫名其妙的夢,什麼心愛之人膽小怕黑,什麼你就是她....
不過是他的託詞罷了。
利用邪術進入自已的夢裡,以苦肉計取得自已的信任,實際上卻以燭火為信,告知暗敵自已所在的房間。
敵人殺過來,他便躲在屋裡,見自已沒有被殺死,又出來裝好人,暗中安排下一次暗殺......
唐雲澈,你真是好算計啊!
可他千方百計的要殺了自已,到底是因何原因呢?
難道,他也想吸收自已的妖力,成仙成神不成?
那溫遲也是妖,他怎麼不殺他呢?
難道自已有什麼特別不成?
可他明明是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如何入的了夢,又如何成的了神呢.....
要知道妖力對於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唐雲澈其實是一個修為極其高深的人,可以隱藏自已的內力,讓旁人無法探尋。
若真的如此,自已又要如何逃脫呢......
想到這裡,莫輕白悄悄下床,躡手躡腳的來到溫遲二人門口。
她本想咬破手指用妖血的氣息引溫遲出來,又怕那傻子以為自已受傷,把唐雲澈叫醒。
思索片刻,莫輕白微微張口,喉嚨裡發出一聲清脆的杜鵑叫聲。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和溫遲定下的暗號,希望他還沒有忘記。
不多時,房門被開啟,溫遲揉著眼睛走出來:“輕白姐姐......”
“噓.....”莫輕白一把捂住他的嘴,輕輕關上房門,這才拉著溫遲來到院門前的合歡樹下。
“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莫輕白輕聲說道,語氣堅定。
“為什麼?你怕連累唐公子?”溫遲疑惑的問道。
“我是怕讓這位唐公子殺了都不知道為什麼死的。”莫輕白恨恨的說道。
“啊?”溫遲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隨後又搖搖頭:“不可能,他要想殺你,還救你幹嘛.....”
“救我?”
“我說錯了,是救我。”溫遲一愣,隨即指著自已的鼻子說道。
“這正是他的計謀,取得我們的信任,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把我們一舉擊殺。”
“哦.....可他為什麼要殺我們呢?”溫遲摸著下巴,還是一臉疑問。
“成神。”莫輕白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噗!”
溫遲突然笑出聲來。
莫輕白不解的看著他:“你笑什麼!”
“你要說他殺我們是為了替天行道,我可能還會相信。”溫遲笑的不能自已。
“你說他是為了成神?這不可能的!”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他能進入我的夢境,肯定是修為極高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才能隱藏起自已的修為,讓我們以為他就是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才更容易進入他的圈套!”
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溫遲,莫輕白有些著急,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跟個傻子似的....
“輕白姐姐,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就安心在這住著,我也在服用提升修為的藥物,等我們再強大一些,便動身去千機宗。”溫遲雙手拍著莫輕白的肩膀,笑道。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他不可能為了成神而殺我?”莫輕白雙手環於胸前,凌厲的眼神打量著他。
溫遲見莫輕白似乎生氣了,收起笑容,支支吾吾道:“因為....因為....”
“因為,我本就是神。”
莫輕白迅速循聲望去,只見唐雲澈藉著月光推開房門。
那個白衣翩翩如謫仙般的男子將手收於身後,說完這句話的剎那間,光華流轉,撼人心魄。
溫遲見了他,如同見了救星般跑過去,將身形藏在唐雲澈的身後。
“你終於來了.....我實在編不下去了......”
唐雲澈未理會他,不慌不忙,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來,在莫輕白的面前止住腳步。
他輕輕拂袖,瞬間恢復了真身。
“輕白,是我......”經年垂眸看向莫輕白,柔聲說道。
莫輕白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龐,眼底滿是震驚和茫然。
“白....白頭翁....”莫輕白嘴唇翕動,不由得呼吸一窒。
經年眉頭一皺,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嚴厲一些,但還是放軟了語氣:“能不能.....不叫我白頭翁?你可以叫我唐雲澈,或者是....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