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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長劍必於君先笑,再嘆已是苦命人

慕容白行至棲霞山,見山門守衛森嚴,便打算從山澗斷崖處躍上。行至山澗一處竹林,正欲施展輕功,卻見得竹林搖曳先落下一僧。

慕容白停步施禮道:“見過大師!一別數年,故人風姿如舊。”

鳩摩羅還了一禮道:“我道是何人,原來是慕容先生!看來慕容先生也是為了‘聖子’而來。”

“不錯!”慕容白坦然作答。

“上面道門高手眾多,你小心罷!”鳩摩羅嘆道。

慕容白並不關心強敵,反而心繫鳩摩羅道:“你身上有傷!”

鳩摩羅強撐不過,輕咳了兩聲,笑道:“道門兩位主宰聯手,掌法玄妙,我不敵也。你若有能,便上去會會!”

慕容白笑道:“大師不必激我。但教統御令在身,便是三清界主在此,我一人亦往矣!”

鳩摩羅微微頷首,讚道:“慕容先生好氣魄!可嘆臭道士先機已得,‘聖子’一事怕是大局已定。”

慕容白挑眉冷道:“未至最後一刻,豈能斷言定局?”

鳩摩羅望向天邊,若有所思一般,嘆道:“世間因果如此,業力所繫,無可逆轉!當年佛皇、貴教教統若早出手干預,豈會讓道門佔諸先機。”。

“因果不可逆轉,我便斬斷因果,天命已定,我便越天而行!”言罷,慕容白縱身而起。

“慕容先生,不愧冠絕儒門,真非凡人也!”鳩摩羅撫掌而去,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的笑聲。

慕容白當年遊學西域,與鳩摩羅有數面之緣。彼時中原佛法已然凋敝,急需培養傳法之人延續中土佛門。西域視中土非佛法能行之地,於是只得由中土佛門遣可造之才西行修學。一日,數百沙彌隨商旅西出玉門,卻被沙匪所困。沙匪不知三教教化,只知財色。當日便殺了成年男子,姦淫了婦女,引車北上欲將沙彌販作奴隸。慕容白途經玉門,得此訊息,一路向北尋去,順手將途中二十餘股盜匪悉數剿滅。鳩摩羅時任佛門西域接引,約定之期已不見僧眾亦北上尋蹤。在沙匪營地遇上了正在救人的慕容白,心生誤會,大打出手,彼時不分勝負。待誤解冰消,鳩摩羅感念慕容白義舉,與其結交。他本以為二人宗門不同,早晚相忘於江湖。不想近期因“聖子”一事插手中原紛爭,鳩摩羅也自知不免與慕容白再牽扯上關係。

此刻太皇子、太明子並立於高臺之上,倆人背對而立,時刻提防著周邊的異動。道門八十一統領分立於場中警戒,而其餘主宰皆帶部屬在棲霞山外圍巡邏。

午時一過,天色突然異變,山頂上方雲層漸漸形成一個旋渦,旋渦中心紫色的閃電不時湧現。剎那間雷聲大作,狂風呼嘯,渦流席捲著棲霞山頂,武學根基稍差者登時站立不穩。沙石、殘枝、枯葉漫天飛舞,場中孩童紛紛抱頭大哭,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太明子被異象所懾,忍不住開口道:“師兄......”

太皇子見狀大聲喝道:“此乃神皇之氣引起異變,紫微即將現世,不必擔心。眾人凝神戒備!”

“是,大主宰!”道門眾人應道。

慕容白趁此混亂,打暈了數個外場放哨的道士,隨即施展輕功棲在一棵大樹之上。只見那旋渦中心,一顆金色光球緩緩浮現,不時地閃動,這大概就是神皇之氣識體,它正在尋找合適人選。場內之人卻因飛沙漫天的緣故,反而難以觀察到天上的異況。

“師弟,留意了,紫微將至!”太皇子喝道。

兩人不約而同,開啟了道門秘術陰陽眼,可不受眼力所累觀察周遭陰陽變化。

“這神皇之氣,乃是陰陽不斷更替之物,必定逃不過我們的眼睛。看清楚它移動的方位!”太皇子囑咐道。

“是,師兄!”太明子應道,手中的拂塵更是捏緊了三分。

金色球體緩緩降下,離地數十丈似是突然有了靈智,速度陡然暴增,如蒼鷹捕食一般衝向人群。

“人倫子!留神!”

太皇子大呼一聲,與太明子一齊趕了過去。

同時,慕容白在外圍已經估摸到了金色球體降下的方位,將束髮的白紗蒙在面上防塵,終於看準時機,便挺劍衝入場內,竟是後發先至,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太皇子二人見一蒙面青年披頭散髮撞入場中,來者速度之快令人瞠目,訝異間二人竟又落下數步。兩人自知趕不上援護人倫子,當即同發一掌。慕容白毫不顧忌,右手持劍護住目標,左手抓住來不及反應的人倫子迎著來掌便一推。

天空大地恰好此時也平靜了下來,神皇之氣此刻已找到承接者。電光火石間倒下的倆人,一人被慕容白護在身後,另一人卻已經是一具屍體。

“可惡!你是何人?交出“聖子”留你全屍!”太明子氣急敗壞道。

慕容白緊了緊蒙在臉上的束帶,一言不發,足一蹬,提起“聖子”往斷崖處飛奔。這一系列變故讓道門眾人反應不及,甚至都忘記了佈陣圍堵。

“狂生休走!”太皇子率先追來。一掌直取慕容白,另出一爪探向“聖子”。

慕容白劍花一挽,護住“聖子”,寒芒中一劍點向來爪。太皇子撤去“探雲爪”,卻將右掌內力催至巔峰。慕容白劍快得詭異,竟回劍掃向太皇子右掌。太皇子袖袍中拂塵射出,右手穩穩捏住,迎著劍勢掃了過來。慕容白略感驚慌,自己回劍劍勁已是強弩之末,對方不躲反攻反而是自己落了下風。不多猶豫,慕容白撤劍而回,劍指一揮,寶劍旋成了一道銀色屏障。兩招相接,慕容白再退十餘丈,太皇子卻內息一滯,追不上了。

“多謝前輩送我一程!”慕容白橫劍笑道,抱著“聖子”翻身跳入懸崖。

太皇子怒喝道:“眾人快追,此子已受內傷。奪回‘聖子’者,必有重賞!”

慕容白勉力穩住內息,狂奔出十餘里方才停下歇息。心道:夫子們常言道門功夫玄妙多變,果不其然。他將懷中稚子放在一旁,打坐探查傷勢。不想竟然是因為白千殤劍氣滲入筋脈,與道門比鬥一激引起了真氣阻滯。慕容白自嘲道:”我竟託大小看了同門高手,受此暗傷真是可笑。”這種傷勢復原不難,慕容白調整內息,執行真氣,目光落在了“聖子”身上。

“聖子”竟然是個女孩!臉上鋪滿了泥土,面色略有些發黃,但看得出是個美人坯子。面板雖黃卻有玉質光澤,天庭飽滿,五官精緻,鼻樑骨高高挺起,果然是命格極佳。慕容白不禁疑惑:將來難不成是一代佳人開闢新朝?

女孩正巧此刻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緩緩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道:“這是哪兒?”她額頭上不時浮現金色的印記,那是神皇之氣剛入體後的標誌。恍惚間,她看到了披頭散髮的慕容白,她緊張的往後縮了縮。

慕容白此刻正在療傷關鍵時刻,只得對這女孩報以微笑,生怕她逃走。這女孩見慕容白雖蒙面看不清樣貌,卻也察覺到微笑透露的善意,不安便漸漸消散了,安安靜靜的抱著膝蓋等著他說話。

半晌,慕容白方才卸出了白千殤劍氣餘勁,將束帶重新纏在了頭山。他清秀無邪的淺笑露出皓齒,柔順的青絲滑落在了肩頭,小女孩看得出神。

“你一定是神仙!”小女孩指著慕容白喊道。

“哈哈,我叫慕容白,不是神仙,我是接你去新家的。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慕容白第一次聽天真孩童稱自己是“神仙”,竟也有些飄飄然。

“我叫紫鳶,今年九歲了。”紫鳶認真答道。

慕容白正打算事後接回她的父母一併安置,便問道:“家中親人現在何處?”

“父母死了好多年了,現在和姨父姨母住在村子裡。”

“他們人呢?”

“他們待我不好,這次壞人們來抓小孩子,早早就把我送上山領了賞錢便走了。”

慕容白心想:這小女孩的姨父姨母必定不是什麼善人,如此便省事多了,隨即笑道:“以後叫我白哥哥,這樣我會年輕的久一點,我帶你去新地方,大家對你會很好的。我會讓你有書念,讓你有朋友一起玩兒?”

紫鳶眨著大大的眼睛,眼中透著不可思議,激動著問道:“真的嗎?”

慕容白認真地盯著小女孩的眼睛,笑道:“我不騙小孩子。”

“太好啦!我能讀書了!”紫鳶拍著手蹦了起來。

“臭小子,看你哪裡逃!明人不做暗事,還不報上名來!”

盛怒的暴喝中止了倆人的談話,如同琴聲中突然斷了弦一般。

太皇子怒喝間與太明子一齊越過紫鳶,並立在慕容白麵前。

“慕容白平生一惡道士,二惡無禮,三惡被人打擾。今日三者兼具,怕是難以善了了。”慕容白不悅道。

“我道何人有此修為,原來是儒門三年前冠絕六藝的慕容白。哈哈,可惜了!”太皇子故作遺憾道。

慕容白緩緩抽出長劍,指著倆道人問道:“可惜什麼?”

太皇子得意道:“可惜你即將殞命於此,可惜了儒門將失一臂膀!”

言盡於此,太皇子與太明子再度合招,正是敗鳩摩羅之招“逆轉乾坤”。

慕容白笑道:”今日非是你們敗我。既然將身份透露給你們,便斷不給爾等生機!”說罷,劍光迸射直插雲霄,竹林也為之搖曳,花草亦為之傾倒。

“天行健,地勢坤,君子立天地,沛然耀古今!劫波萬渡,聖人留行!”

慕容白所使正是“明聖劍法”最終式“白虹貫日”!

太皇子、太明子見此神妙劍術,加之沛然長歌,心中已有懼意。但二人心中篤定慕容白身上有傷,勉強再提元功尤作困獸之鬥。

“白虹貫日!”慕容白大喝一聲。

一道白芒暴衝,收束為劍尖一點寒芒,銀光一閃,穿透了合招“乾坤逆轉”,也穿透了百尺竹林,更穿透了兩位道門高手如紙般脆弱的軀體。血花遍灑,竹林一片悽紅,瑟瑟抖下數低硃紅,如敗者無聲的泣訴。

“好一招白虹貫日.....”太皇子緩緩倒下,未曾想到自己與師弟竟是一招敗亡。

“白哥哥好厲害!”紫鳶欣喜道。

銀泓化作一道流光收入劍鞘,慕容白詫異道:“你不怕?”

紫鳶使勁搖了搖頭。

慕容白疑道:“為何不怕?”

“因為白哥哥吟得好聽!”紫鳶一臉天真的說道。

慕容白眉毛一揚,似乎很享受這稱讚,樂道:“以後我教你便是!”說罷,他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一匹白馬便來到兩人面前,慕容白將紫鳶抱著身前,策馬趕往儒門教廷“春秋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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