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發現陸鳴的存在後,白兮一直處於恍著神的狀態。
他叫陸鳴,卻不是她的陸鳴。
對,他不是,他只是陸大廚罷了。
看著阿丹看著陸大廚的眼神,她原本是擔心,擔心這種喜歡會醞釀成一種不可挽回的趨勢,擔心如此一來被皇上知道,會罰阿丹。
可如今,她心中複雜的情緒遠勝過這些擔心了。
即便不是陸鳴,即便他是陸大廚,即便對面不相識,可她心中又怎能做到波瀾不驚?
她感到自已陷入一個巨大的荒唐之中,荒唐的穿越,荒唐的皇帝,荒唐的經歷……
她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所謂的一種宿命。
但她別無他法,陸大廚不是陸鳴,他們不過是隻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罷了。
她唯有壓制情緒,恢復理智,然後努力理解並接受現在這個空間關於人事物的設定。
這裡的陸鳴,也許同樣會喜歡上她。
只不過,阿丹先出現了。
這個出場順序一旦被打破,他就再難愛上她了。
而她面對這些,只能選擇退讓和成全。
阿丹對陸大廚的情愫,誰看不出來呢?
更何況,這所有美人都簇擁在他身旁,意圖明顯。
她不喜歡跟一群人去爭搶,更不喜歡在別人已經成立一種關係的時候再去破壞。
無力感湧上心頭。
這種無能為力,最令人絕望。
她在房中簡單安置之後,就再也在這房間待不下去了,她想走出去透透氣,來緩解心中憋悶。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到了湖邊。
她望著湖面,湖面上倒映出剛才的一幕幕畫面——阿丹和陸大廚的相視一笑,陸大廚給她繫上圍腰,為她開小灶做紅燒雞翅……
如此種種,竟令她有些心痛。
一時間,她開始痛恨自已,痛恨自已竟突然控制不住地想要遠離阿丹。
可阿丹做錯什麼了呢?
白兮望著湖面,陷入沉思。
*
黃昏,內殿。
皇帝玄翊在屋內煩躁地踱步,那腳步時輕時重,加上他鐵青的臉色,嚇得一旁年幼的小太監把頭低到了胸口。
“誰讓她走的?”
終於,他所有的煩躁爆滿,再也無法把控情緒,一下盡數傾瀉而出,爆發出來。
這聲怒吼讓小太監嚇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陛下息怒,小人……小人也不知情……”小太監埋著頭,根本不敢看向玄翊。
他聲音顫抖著說道,“陛下與其一夜歡好之後,小人便跟陛下去養心殿了,走時那姑娘就在榻上,尚未醒來呀。”
“那人呢?憑空消失了不成!”玄翊額上青筋暴起,“什麼時候開始竟有人敢動朕的女人,朕看這宮裡又有人脖子發癢了!”
“小的該死!陛下息怒!”
小太監磕頭如搗蒜,沒磕幾下額頭就變得青紫起來。
“朕走之後,誰來過內殿?”玄翊怒不可遏。
“按理說……按理說……”小太監停下,抬頭看向玄翊,支支吾吾道。
正猶豫不決,只聞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響,玄翊已將架上花瓶全部摔碎在地。
小太監嚇得已是不敢再言語。
卻聞玄翊吼道,“說!”
“陛下,這內殿除了陛下和小人,其餘只有灑掃的婢女和……”小太監抬頭,怯聲道,“和魏公公才能出入。”
“魏功德?”玄翊雙眼眯起,看向殿外的昏暗下去的光線,咬牙切齒道,“現在就將他喚來,一柱香看不見他人影,就取他項上人頭帶來!”
“是,小人這就去辦。”
小太監四肢癱軟,連滾帶爬從地上站起,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跑去。
“玄翊啊玄翊,想不到你向來鐵石之心,竟還對那媚俗女子上了心了?”
只見雲安身著一身素衣,從殿門一側緩緩走進來。
“此次不一樣,朕與她緣分未斷,故而她不能離開朕。”玄翊面色凝重,堅毅的面龐上是少有的認真。
“緣分?什麼時候,你還學會看緣分了?”雲安調侃道。
“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敢跟朕如此說話了。”玄翊嘴角揚起,面色也緩和許多,他拍了拍雲安的肩膀,“是嗎?朕相識多年的兄弟?”
“是是是,”雲安低頭笑了,“若不是從小到大如此相熟相識,恐怕我這死一百次都不夠了。”
“這可說少了啊。”玄翊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說說吧,為何對這名女子如此特別?”
雲安追著先前的問題不放,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玄翊,似乎是想要捕捉到他面色上的任何一處波動,來為這個疑惑尋找答案。
見玄翊沒有要說的打算,反而將身體扭轉開去,雲安索性又繞到他的另一側。
“我記得你先前可只是玩玩罷了,也明明是你要求魏功德每日早上將侍寢女子帶去孤芳園的,怎麼這次卻出爾反爾,反倒對魏功德興師問罪了?”
雲安看到玄翊漆黑的眸色中似有光芒閃動,但僅僅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怎麼?這個真是喜歡嗎?”
“你是知道的,朕就是喜歡直接的女人,若是個個扭捏,放不開手腳,那找她們過來作甚?”
“喔?直接?莫非,昨晚……”雲安說到這,識趣地閉上了嘴。
“單從衣著上來看,這女子就與旁人不同,同樣都是進宮服侍朕,她倒是更加直抒胸臆一些。”
“奧,原來陛下喜歡這般直接的。”雲安打趣道。
“你倒是話貧,打聽這麼多朕的私事,平日裡那些美人們在殿內,你又沒少見,反倒是你,比朕還年長兩歲,朕倒從未聽過你沾染過哪個美人。”
玄翊說著,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似是為找到一個有力的反擊而洋洋得意。
“臣也實屬無奈,這魚鳧國上上下下,包括周邊各國,尋來的所有美人都跑去陛下手中了,哪還有臣抱得美人歸的機會呀。”
雲安說著,長嘆一口氣。
“你倒是會說,你這是在怪罪朕將你的美人奪走了?”
玄翊走近雲安,與其對面而立,二人相距不過一尺的距離。
“臣不敢。”
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湊近雲安,道,“怎麼?這些日子可有喜歡的,大可跟朕說明,朕直接讓吳墉將人送去你府上。”
“借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搶陛下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