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怎麼這樣了啊。”陳靜靜拍著手,著急不已。
“陛下本打算明日再來,可必定是想念美人至深,因此又臨時決定當下便來找美人,本是兩情相悅之事,怎麼就變得這般了呢?”
陳靜靜說罷,面容痛苦地在地上急得打轉。
“一門心思撲向陛下的女子數不勝數,你這樣排斥的倒還是頭次見。”
兩情相悅?
半個情都沒有好不好。
並且白兮十分懷疑這個昏君的舉動。
昨日他待自已如何,她心知肚明,很明顯,他跟她之間沒有任何火花。
可此時又如此一頓說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感情之事,白兮感覺自已像是被精神勒索了一般。
可這狗皇帝到底意欲何為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兮謹慎地察覺到,這應該是一個圈套。
放在平日她或許不會如此謹慎,可這是魚鳧國哎,眼前的是荒淫無度的昏君哎。
她不敢想象跟這其中任何一個再沾半毛錢的邊,她該會變成怎樣一個內向且內耗的人。
“可我還是建議陛下專心待人,既然那麼愛柳美人,那便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地對人家好,與其做些花花工程,倒不如多去陪陪柳美人,畢竟,柳美人和陛下才是真正情投意合的般配之人,我這平民百姓的,哪能配得上陛下?”
玄翊聞言,霎時臉色鐵青。
“白兮,你說此話是何意?”
“就是說的這個字面上的意思,陛下是明智之人,自然懂得,又何必再問呢?”
“好好好,白兮,朕的美人,朕記下你了。”
玄翊盯著白兮的目光中帶著怒火,他衝白兮點點頭,拂袖轉身離去。
獨留陳靜靜還在原地不停地踮著腳,一副左右不是還茫然無措的樣子。
“你啊你啊,多好的機會,”陳靜靜指著白兮的鼻子就是一頓責罵,“本有機會飛上枝頭,你卻如此不識好歹,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白兮為了遠離皇帝,已是破罐子破摔,“那公公去找那些夢寐以求的人就是,何苦非要尋我。”
“不是奴才要尋你,是陛下要尋你啊,不曾想你竟如此態度,不識好歹,你可知這樣得罪聖上會是何後果?”
白兮見皇帝已經走了,本已不再在意陳靜靜的贅述,但偶然聽到後果二字,像是觸及到了她的敏感神經一般,令她差點原地彈起。
“什麼後果?”白兮一臉緊張地問道。
“喲,美人還知道怕呢?奴才聽美人方才那番話,還以為連砍頭都不怕呢。”
“砍頭?不是說現在犯錯都不用砍頭了嗎?”
“誰說的?”陳靜靜提著嗓子哼哼唧唧地問道。
“不是太后旨意嗎?”
陳靜靜聽後,笑得瘮人,“對外自是不殺,但若是陛下真心想罰,自是有千種辦法將其偷偷殺掉。”
“什麼?”
白兮欲哭無淚。
她緊躲慢躲,為的就是遠離內殿和昏君,如此免於殺頭和牢獄之災。
可最後還是沒能躲開這些。
真是晦氣啊!
“哎,美人今夜也不必睡了,且等著吧,待陛下回殿擬好旨意,這信傳過來也就快咯。”
說著,陳靜靜撅著嘴,見皇帝已經走遠,於是立馬快步追趕了上去。
這一定是夢。
白兮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苦笑著,越發覺得這裡的人和事相當的離譜。
別人闖蕩後宮靠的是機智和才華,她倒好,就是藉機智和才華入的獄,若想平安無事,純靠時氣壯不壯。
回到屋中,白兮輾轉難眠。
此時若是直接跑路,她又能躲到哪裡?
這宮裡處處都是詐騙人才,可不能再輕信任何人了。
白兮盯著房頂發呆,正在想著這次該如何整頓心情去面對這牢獄生活和砍頭的風險,卻聽到房頂上的瓦片噠噠作響,像是有人從房頂走過。
白兮一邊慨嘆這魚鳧國的治安太差,一邊裹好自已的小被子。
卻聽到有什麼東西掉落在桌上的聲音。
白兮看去,發現頭頂的瓦片剛被合上。
好好好,真帶勁。
這魚鳧國果真是人才濟濟。
白兮想著,踩上鞋子來到桌邊。
只見桌面如常,只是,多了一封信。
白兮將信拆開,只見信上寫道:子時湖邊見,我帶你出去。
落款,老王。
得。
白兮扣上書信:得,又來救我了,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
上次因為老王的熱心搭救,她逃脫計劃宣告失敗,她也被騙回了昏君身側,還是侍了寢。
只是好在她還有一點點運氣加持,並沒跟那個昏君發生任何不妥之事。
這次,她說什麼也不該再去犯傻了。
白兮想到這,就氣得牙癢癢。
先前的事她不提也就算了,這老王居然還有臉再找上門,他的臉皮可真是堪比魚鳧國城牆一般厚啊。
當她白兮是傻子嘛!
白兮越想越氣,於是將信揉作一團,扔得遠遠的。
但忽然想到方才遇見皇帝的事,皇帝要是給她定罪,那就只會是牢獄起步了。
想到這,白兮又沒脾氣地將紙團撿回,展開後又讀了一遍。
子時……
那時候夜深人靜,倒是方便脫身。
她可以冒險前去,若是發現可以憑藉老王之力,便可以一試。
可若是但凡發現這老王有什麼不對勁,她就想辦法憑一已之力脫逃出去。
這個勝算很小。
但她不得不去一試。
不然就是監獄和死路一條。
此時,窗外傳來鑼聲,打更人的聲音遙遙傳來。
白兮聽到,此時剛到二更天,也就是晚上九點。
距離子時(晚上十一點)還有一個時辰(兩個小時),她可以先策劃策劃逃脫的事。
哎,白兮也是無比歎服,自打來了這個魚鳧國,她就光脫逃了。
她覺得一定是她與這裡八字不合。
不管怎樣,這次要想盡辦法逃出去,如此才有一線生機。
白兮想著,眼皮開始打架,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腦袋昏昏,瞌睡難忍,於是不受控制地睡了過去。
“子時到!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報著時辰,白兮感覺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還想再睡會,但潛意識裡始終繃著一根弦,她還有要事要做。
於是與瞌睡努力掙扎著睜開眼,卻差點當場嚇暈。
只見昏君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你終於醒了。”
玄翊注視著白兮,笑容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