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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絳珠軒銘

也只有青山這樣高壽的人,才會有如此豐富的閱歷來支撐她繪聲繪色的故事講述,以至於馮五聽得痴迷如醉,縱有千言萬語要發表,也不忍中途打擾。

青山的語言平淡無奇,卻字字珠璣,內藏很多真知灼見,讓馮五明白了很多事理,感悟頗深:“人生短短几十秋,這是生命的普遍現象,師父憑什麼又這樣高壽呢?難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見?如若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因此心無煩。無煩亦無憂,清心無慾求,凡心生在雲天外,不言壯志不言愁。舉頭望明月,情隨月舒波,低頭見自我,我心向明月。師父有如此天壽,她一定早就是個不與天爭的人了,一切順其自然,然後泰然處之而已。人爭我時一團和氣,心靜如水;我爭人時微瀾不驚,萬籟俱寂。這需要多大的定力呀!芸芸眾生不都是圍繞一個爭字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嗎?結果又爭得什麼帶走了呢?還不是赤條條而來又赤條條而去。青山不爭,爭來了與天齊壽,又何嘗不是換一種方式的爭呢?試問一切爭者,有比這更大的爭嗎?此所謂爭莫大於不爭焉。師父真乃萬事不爭之楷模啊!”

“故事講到這兒,再講吓去便是千篇一律的十萬霏妃每天在尹梅花為她欽定(也可以說成是御定)的深山老林洞穴中如何與自然清新融為一體與世無爭度完常人難以企及的八萬年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原來確有此事。五丫頭,我傳給你的梳妝技藝,可以讓你家小姐美上加美一百倍,譬如說吧,在太陽系八大仙花裡,論自然天成之美,她打末排第八,如果你給她精心打扮一番後,她可以提升一個名次,躍居第七名。這樣的技術,太陽系別的梳妝大師窮其一生也練不到這種境界。我是看你心靈手巧,是這塊料,才收你為徒的,我的衣缽就靠你來傳承了。”青山短暫停頓一下後,為故事收尾道。

“可是師父,我百年之後,你依然健在,這套衣缽還不是攥在你手中,又要重新尋找新的宿主幫你傳承。”馮五說道。

“你之後再無新的宿主了,我意已決,從此以後再不收徒。這套衣缽的傳承其實很簡單,你只要在機會來臨時,給一個絕色美女精心梳妝後,用測美儀測測她的漂亮數是不是比梳妝前漲了一百倍就行了,如果達不到這個標準,就重新再來。到時候有人會忍不住開啟眼睛的拍照錄影功能,記錄下你的傑作,流傳萬世的。你家小姐不就是一個現成的絕色美女嗎?”青山回覆道。

“師父,徒兒明白了,我一定謹遵師囑,不辱使命,讓師父的衣缽流傳萬世,發揚光大。”這是馮五對青山的承諾。

馮五的梳妝技藝用在吟兮若身上也有些時日了,當豆七一出門去請即墨成畫時,她就開始著手妝容了,她要以一生中最美的一個形象在他面前展現,這大概就是女為知已者容吧!

她粗粗的打扮一番後,便叫來梳妝丫鬟馮五,進行全面的精心妝容。

半個小時後,一個全新的吟兮若便脫穎而出,走上了人生最美的時刻。她親自拿測美儀測了一下,漂亮數由之前的千極飆升到了十恆河沙,大漲一百倍。她滿意地笑了笑,誇馮五道:“青山真乃天人也!一手絕活就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兼之她又是天下第一美女,更是讓人肅然起敬,看一眼都令人心曠神怡,但凡自我感覺才貌雙全的富家公子,對她都趨之若鶩,爭相提親,試圖靠近,歷覽古今,沒有哪個女子有如此魅力,引來這麼多的追求者。青山的漂亮數是駭人聽聞的絕對無限,目前為止,這是叫得出名字的最大數,從這個意義上理解,青山的美可謂十全十美的美,不,應該是,青山是十全十美的人。我賣尕,好恐怖的美!我一個千極的漂亮數都讓我喜不自勝了,她一個絕對無限的漂亮數,怎麼就那麼淡定自若呢?莫非就是俗話說的真人不露相吧!是有一定的道理。你得她真傳,是你的驕傲,也是我的幸運,意思就是青山之外論妝容技藝,你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及,我有你這個高人做丫鬟,是我的一筆寶貴財富,動用你的絕技,我可以天天都很美的。言歸正傳吧!準備迎接貴客。”

“是,小姐。”馮五應聲道。

馮五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豆七的聲音:“世無雙公子到!”

豆七這聲報到,看似平淡無奇的六個字,其實含義還挺豐富的。首先世無雙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簡短的一句話;其次世無雙的本義是形容一個少年的美,美到世間獨一無二;其三,世無雙三個字是為即墨成畫量身定製的,即墨成畫的美曠古絕今,夠人耐人尋味一生;其四,是豆七發自肺腑的一聲祝福,希望吟兮若與即墨成畫能成為舉世無雙的一對情侶;其五,吟兮若生為世間罕見的美女,若有幸與即墨成畫結成良緣,那是最愜意的組合,古今獨一無二的珠聯璧合。

聽到“世無雙”三個字,吟兮若笑成了春天的一幅最美畫卷,這一笑囊括了春天所有的美,被初來斯邑的即墨成畫盡收眼底,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贊罷,便看吟兮若的表情,是嬌羞還是慍怒,是故作矜持還是落落大方。

吟兮若聽他這麼一誇,頓覺神清氣爽,心情愉悅明快,不顯嬌羞也不顯慍怒,倒像是落落大方遮掩下的故作矜持,只見她面露微笑,回敬道:“色而不淫,風流而不下流,是為真君子,公子人如玉,只應畫中有,定非塵間絕品,世無雙,不謬也。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吟兮若終歸是大家閨秀,誇完之後,除了一雙大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即墨成畫外,少女的端莊典雅展露無遺,連臉上的微笑也被她吝嗇的收回了。

“世間不僅有公子如玉的說法,還有美人如玉的說法,今日有幸得見市長大人的千金,我覺得美人如玉才合乎天道,順應綱常。何為晶瑩剔透,如玉的美人;何為溫香軟滑,如玉的美人;何為水潤嬌嫩,如玉的美人;何為柔若無骨,如玉的美人;何為人面桃花,如玉的美人。如玉的公子要是具備這些特質,還能成其為男人嗎?想想都有點瘮人吶!當初茹玉編寫《仙花傳》時,在序言中有這麼幾句話,值得玩味。玉之溫潤,如美人唇,以指撫之,膩滑如脂,蓋真美人者,必膚白水柔,貌美如花,嬌鮮滴翠,如玉悅目,望之莫不滿眼清新,令人神清氣爽。百聞不如一見,今日得見吟兮小姐的芳姿,果然名副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如玉美人。”即墨成畫說罷,抱拳向吟兮若作了一揖。

吟兮若聽了他的讚美,心裡美滋滋的,但神情依然很端莊,不失為養尊處優的市長大人的千金大小姐,只是嘴角淺淺的笑了一下,然後丹唇輕啟說道:“看年紀,你和我相仿,你讀過的書還真不少呢!嘴也甜如蜜。我很欣賞博學多才的人。”

“小姐!聽他說,他有九千歲了,你也太小看他了嘛!他比我們的祖宗的祖宗…還要大呢!”豆七補充道。

吟兮若一怔:“我的媽呀!這得是多少個祖宗呢?我只聽馮五講過,她的師父和愛她的三個人,還有落魄的十萬霏妃都活了好幾萬歲,還沒聽過一個俊美秀氣的少年活這麼久的呢!請問公子怎麼稱呼?”

即墨成畫答道:“在下即墨成畫,地球狼山人。來自一千二百萬年後。”

“握草,越來越神乎其神了。不過,以年齡論,你確實堪稱我們的祖宗,若以時代論,我們才是你的祖宗呢!你們那個時代真好啊!動不動就活個幾萬歲的,讓人好生羨慕,哪像我們這個時代,一生就短短三萬來天,有很多美麗的地方都還來不及去,就進了墳墓,一生之中不知要留下多少遺憾,心有不甘啊!欸,畫哥哥,能把你們時代的長壽大法傳點給我嗎?我也想像你一樣,輕輕鬆鬆活它個幾萬年,好和你一起看夠天上的星星。”吟兮若玩笑般向即墨成畫請教長生秘方,她也希望能有充足的時間看夠眼前的這個人,看夠天上的每一顆星,三萬天,怎麼夠她用呢?

馮五聽吟兮若這麼一說,下意識看了一眼即墨成畫,見他沒什麼反應,又偷偷瞟了一眼吟兮若,見她臉上泛起一朵桃花暈,便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於是對即墨成畫說道:“即墨公子遠道而來,想必有些口渴了吧!請稍憩片刻,待我為公子沏杯茶,解綁身上的勞乏,也不負我家小姐對我的苦心栽培。”

說罷,剛要去沏茶,負責吟兮若飲食起居的丫鬟賴九制止道:“小五慢著,沏茶是我分內之事,你沒有我專業,我來吧!要不然恐怕怠慢了畫公子,小姐會怪罪的。”

吟兮若聽了,也不說什麼,只是瞪了她們一眼,然後囑咐賴九道:“小九,我記得刁辛來提親時,送了我一罐太陽系最貴名茶,喚作絳珠軒銘,我都很捨不得喝,你就沏一杯來給畫哥哥吧!”

“明白,小姐!”說完,賴九便去沏茶。

“絳珠軒銘!刁辛是怎麼得來的?”即墨成畫問道。

“哎呀!畫公子,我們怎麼知道刁辛是從哪兒弄來的呢?我家小姐知道它世間罕見,都一直拿了封存著,今天你來,她第一次提起府裡還珍藏著這麼一罐名茶,可見你在我家小姐心目中的地位是多麼的崇高。”豆七說道。

“不懂就少說點,沒人當你是啞巴。小七啊小七,你這個外事丫鬟還真越當越能說會道了。”吟兮若訓斥道,語氣一點也不嚴厲,豆七應諾一聲,微微笑著站到了一邊。

“絳珠軒銘,是軒轅帝用絳珠仙草,以鯤鵬之糞為養料,改變其基因結構,經過九九八十一天培植而成的一種進化型針葉喬木茶,樹幹粗壯,葉細似針,水溫以80度最佳,必須三泡,味才芳香馥郁,每一泡的時間間隔必須是準確的二十秒,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則口感差別很大。我雖然沒有喝過,但說明書我是認真看過的,閒暇時候,我跟賴九也經常提起,賴九作為我的飲居丫鬟,心細,責任心強,所以待會兒畫哥哥飲用的絳珠軒銘茶水,效果一定是最理想的。”吟兮若介紹道。

“而且沖泡時,煮水茶具出水口與茶杯埠的垂直距離要嚴格控制在30公分,一次只能放三個葉片,如果沖泡之人手會抖,都會影響茶汁的口感,因此泡茶之人都是功夫高手。”即墨成畫補充介紹道。

“正是。畫哥哥真是一個無所不知的人!絳珠軒銘茶樹是一種常青樹,如果不人為砍伐,根本不會死,但軒轅帝只成功培植了三棵,就仙逝了,據說培植技術被他記在一本專著裡,書名叫《植物的基因進化》,是一本系統而完整記錄各種植物知識的百科全書,可惜沒有流傳下來,所以沒有傳人,要不然,現有的茶樹,人類都不會稀罕採摘飲用的。”吟兮若接著介紹。

“這三棵樹價值都在一座城以上,而且是超大型的繁華城市,因此有許多鋌而走險的人打起了它們的主意,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晚,三棵銘樹均不翼而飛,是什麼人偷走了它們,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偷它們的人隸屬於一個神秘組織,而且計劃十分周密,負責看守的百萬精兵全部殉難,死得悄無聲息。警署的調查結論是,這是一個星際黑社會組織所為,在太陽系中,有這個實力的黑社會組織只有天下一家親,他們動用的武器是目前太陽系最先進的無聲武器天籟。眾所周知,天籟最大的特點是隻打擊目標,而且不發出聲響,如果不是打擊目標,哪怕離打擊目標很近,非打擊目標也會毫髮無損的。一枚天籟可以鎖定一億個目標進行打擊,因此百萬精兵對它而言是大材小用了。”即墨成畫說道。

“那時地球還很原始,雙方交戰,喊殺聲都是震天價的響,一個星際黑社會組織就已經擁有了能夠為所欲為的無聲武器,殺人於寂靜中,由此可見,先進的異星文明有多發達。”馮五插了一句。三棵銘樹的故事,地球人都家喻戶曉,而且人人都喜歡談論。

“小五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問題,既然異星文明這麼發達,怎麼就培植不了一棵銘樹,反而要幹些蠅營狗苟的事呢?難道文明沒有萬能的嗎?難道軒轅帝的銘樹培植技術不叫文明?”豆七在馮五的感染下也發聲了。

“小七的問題確實引人深思。大家想啊!絳珠仙草是草本植物,有枯榮,絳珠軒銘是木本植物,長青樹,分屬植物界不同的兩個大家庭,由草到木,這是徹底的質變嘛!並且要以鯤鵬之糞作養料才能培植,不是特等聰明的人突發靈感,想不到這個辦法。異星文明太過發達了,人就喜歡養尊處優,哪有心思突發奇想搞這些腦力勞動呢?”賴九端著泡好的一杯茶來了,邊走邊說,笑得很甜蜜。

欲知後事如何,咱們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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