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
林逸嚥了口唾沫。
剛才庾夫子那猶如神人般的模樣還在眼前。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長者賜，不敢辭。”
說罷，林逸還怕老頭隨便拿東西搪塞，又跟著補充了一句。
“以老先生的地位，所贈之物，自然是極好的。”
他眼巴巴地盯著庾夫子，就差伸手索要了。
庾夫子看林逸這般沒皮沒臉，不禁啞然失笑。
“也罷，儒學傳承到現在，具都是些老學究、酸腐儒，也是時候引入新鮮血液了。”
下定決心的庾夫子也不再磨嘰，緩緩起身，面色莊重肅立於林逸身前。
庾夫子雙手微抬，一條虛幻的大河虛影憑空出現。
隨著他艱難地託舉，這條不知從何處起始，又流向何處的洪流最終顯化在這方世界。
恍惚之間，周遭一切具都消失，林逸再睜眼已置身在這條廣闊無垠的大河之中。
他仔細看去，那川流不息的河水竟是由一個個微若塵埃的文字所構成。
每個文字周圍都攜帶著一層氤氳的氣息。
不可計數的文字塵埃各自匯聚，形成道道暗流。
而這些涇渭分明的暗流，又共同組成了這條無邊無際的洪流。
“屏氣凝神！莫要被太多的選擇所迷惑，儘量尋找與你自身最契合的那條脈絡！”
奮力託舉著文脈洪流的庾夫子，滿懷期盼地注視著正在神遊太虛的林逸。
“老頭說的脈絡，是指這些暗流嗎？
可是這哪來的選擇？”
站在河流中央的林逸，一臉懵逼。
因為那些暗流彷彿對他敬而遠之一般，在他周身空出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圓形空間。
這場景讓他想起前世的魚療，脫鞋落腳的瞬間，貪吃的小魚們立刻逃走，讓出大片空間一般。
不需要小魚們開口，大家也都知道這腳有毒了。
“難道我就這麼埋汰？”
林逸心中湧起濃濃的不甘心。
從剛才偷聽的心聲來看，一篇陋室銘可不值得老頭以此酬謝。
多半是因為之前差點把自已給劈死，才給的補償。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林逸當然不想如此錯過。
“你們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們呢！”
林逸心中發狠，乾脆溯流而上。
儘管因為暗流的刻意避開，林逸並沒有被河水沖刷，但是隨著他的前進，無形的阻力越來越大。
原本空出的空間也被壓縮到只剩一半。
有戲！
悶頭向前的林逸眼睛一亮，頓時幹勁十足。
小樣，你們越是反抗，我就越興奮！
雖然林逸感覺自已已經快要被壓碎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露出變態的笑意。
外界的庾夫子臉上已見冷汗，他看向林逸的眼神也驚疑不定起來。
“難道是這小子迷失在了裡面？”
“就算是有史以來公認天賦最強的朱大儒，此時也應該出來了吧。”
“罷了，等他半柱香時間，若再不出來，我也只能讓紫宸找她的青梅竹馬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界的庾夫子神色逐漸吃力。
而在文脈洪流之中的林逸也不好受。
此時，阻攔在他身前的暗流已經變得猶如碗口粗細，內裡繁複的文字一看就讓人頭昏眼花。
而洪流與他身體的間隙已經細不可見。
“再堅持一下子，就要成功了！”
林逸已經無暇觀察周身情況，只憑借本能埋頭向前。
“啵。”
像是戳破氣泡的聲音傳出，林逸感覺自身被一股暖意包裹。
......
京師太學文廟前，一群頭戴方巾，身著儒杉的年輕學子正列隊等候。
只是他們臉上還殘餘著一抹驚魂未定。
就在剛才，那覆蓋了整個京師的雷雲籠罩之下，天地之間被無數電芒貫穿。
他們之中的幾位同伴，也被這猶如天劫的雷光劈成飛灰。
“方兄，剛才那道雷劫，是不是大修士所為？”
一個略胖的身影對著一旁的年輕男子問道。
“我卻如何得知，王小胖你少說兩句，當心待會教習抽你鞭子。”
此間場內，交談的方兄與王小胖算是最為鎮定的了。
“方景瑜，別裝了，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快說快說！”
王小胖一邊擠眉弄眼，一邊拿身體頂著方景瑜。
“王小河，你說你一個武夫世家，怎麼會想著過來學儒？”
方景瑜似乎拿死皮賴臉的王小胖沒有辦法，只能無奈解釋。
“我曾聽聞爺爺提過，當年天牢妖魔暴動，庾大學士以一已之力，鎮壓萬千妖魔。當時的場景就與今日所見一般無二。”
王小胖倒抽一口冷氣，指著地上幾堆灰燼說道。
“嘶......”
“方兄，你是說......他們幾個都是妖魔？”
方景瑜有些不安地嘆了一口氣，
“應該是的，只是我卻沒想到，如今竟連太學也混入瞭如此之多的妖魔。”
王小河故作鎮定地拍了拍方景瑜的肩膀。
“你說你連個功名都沒有的小書生，擔心個什麼勁？”
“天塌了有高個的頂著，還輪不到我們操心。
此番庾大學士出手，想必短期內妖魔也不敢再肆虐了。”
方景瑜聞言重新抬頭，剛才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
他轉而滿懷憧憬地注視著文廟的大門。
“我說方才子，方學士，方大儒?”
王小胖見方景瑜又不理自已，一個勁地在一旁搗亂。
“你就算把文廟看穿，也成不了大學士啊。”
“那可是五境大修，在整個皇朝都屈指可數的存在，咱還是盼望一點實際的吧。”
“我要求不高，若是今日能在文廟之中，得賜先賢文脈，躋身一境秀才就知足了。”
話音剛落，一旁就傳來嗤笑聲。
“王小胖你這還叫要求不高？”
“成就秀才之位倒還罷了，得先賢文脈？”
“你可真敢想啊，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你爹王大海嗎？”
王小河也不惱，胖手叉腰，就開始指點江山起來。
“要我說，方景瑜這個木頭疙瘩，才氣也算馬馬虎虎，怎麼也能當個秀才。”
“你李大寶嘛，也算是機靈，努努力再加上走個狗屎運，也就勉強夠得上童生。”
“而我王小河，老王家祖宗十八代獨一份的文苗子，他就得是個二境舉人！”
周圍的眾人頓時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一時之間，有些凝重地氛圍在王小河的插科打諢之中漸漸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