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荷覺得委屈。
外面那些人瞎說也就是了,怎麼連自己婆婆也捕風捉影?
她明明門都很少出,就在家裡做手工。
就這樣,婆婆還是對她有意見。
長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錯,要罵也應該罵那些扯著一張破嘴就胡說的人,怎麼還遷怒到她頭上了?
偏偏婆婆沒有指名道姓。
金荷又不好說什麼。.
她只能忍著一口氣,等陳俊回家後扯了扯他的袖子。
陳俊任她拉著,垂下眼睛問:“怎麼了?”
金荷心裡憋著氣,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跟你媽說清楚,我不是那種會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的人,讓她別在明裡暗裡擠兌我了。”
“我什麼都沒做,潑天的屎盆子倒是先扣我頭上了,我這冤不冤啊!”
陳俊深深地看了金荷一眼。
他說了一句話,但金荷沒聽清。
“什麼?”
金荷微微湊近,陳俊剛剛的聲音跟蚊子一樣小,她連個音調都沒聽明白。
“沒什麼。”
陳俊搖了搖頭,把手落在金荷肩上。
他抬起手,輕輕撫了撫金荷綢緞般的秀髮。
“嗯,你放心,我會跟我媽好好說的。”
“外面那些人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信,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我媽年紀大了,腦子一時間有些軸,才會想岔了找你茬,等我跟她說開了就好了。”
金荷鬆了一口氣。
婆婆聽風就是雨,但好在老公挺明事理的。
她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挽住了陳俊的胳膊,“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那些人淨知道胡說八道,一天到晚遊手好閒,你比他們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看人的眼光,真準。”
陳俊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看著她抱著自己胳膊依偎在他肩上,他臉上流露出了一個相對古怪的笑。
他的手緩緩侵入金荷的頭髮,柔順而自帶一股馨香的秀髮,自他指縫間滑過。
他手指素白,慢慢從她的頭髮,滑到她臉頰。
她這張臉真好看。
五官的每一處,都無可挑剔。
陳俊的手,輕輕攬住了金荷的腰,他半垂著眼,聲音沙啞低沉,“小荷,我們要個孩子吧。”
金荷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不對啊!
她不是在跟陳俊討論婆婆聽風就是雨的事嗎?
怎麼扯到生孩子上去了?
她臉紅得像天邊的火燒雲,那個時候,大家說話還是比較含蓄的,很少有人像他這麼直接。
“你怎麼突然之間說這個啊~”
金荷聲如蚊蚋,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揪著自己的衣角。
她抬起頭飛快地看了陳俊一眼,又快速將頭低下。
陳俊眼中掠過一絲寒芒。
他手指掐著金荷的髮絲,聲音較起剛剛,略略重了些,“怎麼,不願意嗎?”
金荷推了他一下,耳根子都燒紅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還問我願不願意,我——”
她貝齒緊咬下唇,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我都嫁給你了,你說呢?”
陳俊唇角一勾,低笑出聲,素白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
“那就是願意的。”
他親了親金荷的頭髮,又親她的眼角。
陳俊最愛她的這一雙眼睛,和狐狸一樣好看。
就是太勾人了。
陳俊眼神微微一暗,將人抵在了牆角。
與平日的斯文不同,在床笫之間的陳俊幾乎像換了個人。
他是暴虐的,兇殘的。
像是要將金荷拆吞入腹。
好幾次金荷都懷疑,自己可能會死在陳俊的身下。
每每她都要哭著求陳俊別再折騰她。
陳俊會在事後把她緊緊擁進懷裡,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她,“小荷,你會離開我嗎?”
“你真的喜歡我嗎?”
金荷覺得這話奇怪。
“我不喜歡我那我嫁給你幹嘛?你不丟下我,我也就不會離開你。”
“但你要是敢不要我,我也會不要你的!”
陳俊神情變化莫測,眉眼逐漸低垂,“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小荷,只有你不要我的份。”
金荷聽著,忍不住笑了,“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你對我好,比所有人都好,我就離不開你了~”
陳俊垂下眸,輕輕地嗯了一聲。
金荷很快便懷孕了。
原以為,流言會在金荷懷孕後消散。
可是非但沒有,反而還因此愈演愈烈。
“難怪金荷會嫁給陳俊那個悶葫蘆,原來是結婚前肚子就大了。”
“嘖嘖嘖,他這帽子戴得真穩啊,要擱我的話,我可受不了,誰要是敢給我戴綠帽子,我非得打死她。”
“你這話說得,陳俊要不是願意當烏龜王八,金荷也輪不到他娶啊!”..
“你說他傻不傻,又不是娶不上媳婦,怎麼偏偏要給別人養孩子。”
“嘖,鬼迷心竅了唄,誰讓金荷是十里八鄉長得最漂亮的姑娘,人家看不上那些長相普通的姑娘,就愛要這種漂亮的。”
“漂亮也不能當飯吃,陳俊這頭上綠的都能跑馬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原本隨著兒子的勸說,陳母心中那點疑竇都沒了。
可是隨著金荷懷孕,流言愈演愈烈,甚至還傳到了陳母耳朵裡。
陳母一開始還不信,覺得是那些人嫉妒她兒子娶了一個好看的兒媳婦,故意說這些有的沒的來挑撥他們家。
但是隨著這麼說的人越來越多,陳母看金荷的眼神,也逐漸開始懷疑起來。
有時候她的眼神落在金荷肚子裡時,就跟淬了毒似的。
金荷頭皮發麻。..
她將事情告訴了陳俊,讓他好好勸勸他媽。
陳俊倒是也去勸了。
只是架不住陳母不信。
陳俊白日裡是不在家的,他在鎮上教書。
大多時候,金荷都跟陳母住在一起。
懷孕期間,陳母話裡話外總是擠兌金荷,一開始,金荷還能忍。
可是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她願意給陳母面子,那是因為對方是陳俊他媽。
但是人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陳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金荷也忍不了了。
就在陳母有一次出言譏諷金荷的時候,金荷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您用不著跟我說話這麼夾槍帶棒的。”
“實在看不慣我的話,我回我家住著就是了,之後我做月子還是幹什麼都不用您操心,您以後也不用看孩子。”
金荷紅著眼睛,把頭髮一紮就要往外走。
陳母用力拍了拍桌子,“誰允許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金荷,你要上天嗎!”
她還沒對金荷興師問罪呢,這人倒是先給她耍起小脾氣了。
金荷不會以為,拿捏住了她兒子,就等於拿捏住了她全家,等於拿捏住她了吧!
呸!
只要她還沒嚥氣,就不會讓金荷爬到她頭上來。
家裡老頭子不管事。
兒子又被金荷這個狐狸精迷了眼。
她要是再立不起來,陳家就要成為十里八鄉最大的那個笑話了!
金荷冷冷的盯著陳母,“我要上天,我嫁進來之後對您怎麼樣您心裡也是知道的,您是陳俊他媽,我拿您當親媽,但您有把我當女兒嗎?”
“或者說,您有把我當兒媳婦嗎?”
她又不是傻子,陳母對她有意見她還能不知道嗎?
只是從前看在陳俊的面上,她一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陳母看到她這個表情就來氣。
狐狸精就是靠著這張臉迷住了她兒子,讓她兒子心甘情願地當那冤大頭!
“你還有臉問我拿不拿你當兒媳婦?!”
陳母氣瘋了,“你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你自己清楚!”
外面傳得有鼻子有眼,誰知道金荷先前跟了多少人。
陳母氣狠了,用力推了金荷一把,“你騙的了阿俊,但你騙不了我!”
金荷壓根沒想到,陳母居然會動手推她。
她毫無防備,這一推,身子便狠狠往邊上栽倒。
金荷的肚子,撞上了尖銳的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