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芸渾身發冷。
她對黃莉有印象是因為，這個人有點拜高踩低。
當初寢室裡有一個女生家庭條件不好，但人很努力，每天都在認真學習。
黃莉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就處處聯合寢室的其他三人排擠那個女生，偶爾還要給人使絆子。
那會兒陸芸看不過去，也不屑於和她們為伍，說過幾句打抱不平的話。
她在學校的穿衣打扮十分低調，黃莉看不出，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條件。
一看她幫被排擠的女孩說話，便連帶著將她一起排擠了。
後來黃莉去陸家的子公司投簡歷，正好撞見她跟著公司的幾個元老下樓，不知道對方怎麼打聽的，反正最後打聽到了她是陸家的人。
對她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黃莉大概是想讓她在公司那邊遞一句話。
畢竟對方簡歷通不透過，還不就是她一句話的事。
但黃莉明顯想多了。
她壓根不會過問這麼小的事。
後面黃莉簡歷沒透過，公司招的是當初那個被排擠的女孩子。
黃莉還為此破大防恨上了她，覺得是她從中作梗。
到處說她以權謀私，仗著大小姐的身份欺負人。
陸芸當時只說了一句話。
“你在把心思放在穿衣打扮上，在以自己能遊走男人堆裡為榮的時候，她在忙著提升自己，在看書，在考各種證書。”
“你拿著手機在哥哥長哥哥短地給不同男生髮訊息，讓他們給你買包的時候，她已經能利用資訊差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你的簡歷是什麼樣，她的簡歷又是什麼樣，你憑什麼覺得陸氏集團的子公司能捨棄珍珠選你這個魚目？”
這句話讓當時的黃莉臊紅了臉，指著她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卻半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當初那個被排擠的女孩路過，看著黃莉，目光平靜。
“你與其在這裡造謠，倒不如把心思放在提升自己身上。”
“我去哪都能找到合適的工作，你不一樣。”
就像黃莉當初說的‘我隨便勾勾手指，就有無數男人上趕著為我花錢，你這種長相平平出身農村的女孩，可不一樣。
現在看來，的確不一樣。
被黃莉看不起的農村女孩，已經成為了陸氏集團的高管。
黃莉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狗改不了吃屎。
陸芸在知道林顯外面養了小三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非常噁心。
可是在得知小三是黃莉，在記起黃莉之前所做的事情後，陸芸的反應只剩下冷漠。
這麼多年，林顯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差。他喜歡人的眼光和他投資的眼光一樣難評。
“霍大師，麻煩您幫我解決一下她請的那個什麼陰牌，拜託了。”
陸芸後臺給霍凝轉了一百萬，“這是定金。”
霍凝喝了一口手裡的熱可可。
陸芸出手，是真大方啊。
“好的，不過你先查一查，免得我冤枉了你老公。”
“順便告訴你一聲，陸婉玉想要殺了你，是因為想拿到陸氏集團，那個黃毛，只是她用來刺激你的工具罷了。”
陸婉玉原本是想著，裝出一副戀愛腦的樣子，陸芸就會把她扔進公司。
讓她忙起來無心戀愛。
誰知道陸芸半點不按她心中的設想走。
後來她又故意在那個黃毛面前說，只要陸芸死了，陸家的一切就都是她的。
她是想著借刀殺人。
卻沒想到，那黃毛只想騙騙她這種富家女的錢。
殺人犯法的事，他是半點都不敢幹。
陸婉玉氣急了，便只能親自動手。
陸芸神色複雜，眼神裡滿是失望。
陸婉玉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原本是想好好將對方培養成材。
奈何陸婉玉壓根就不是那塊料。
她垂下眼，“霍大師，您可能還得賣我幾張符，讓我最近不受幻境折磨影響，不然我怕我自己會再一次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她是得好好調查一下林顯和陸婉玉。
不是她不信任霍凝。
而是要給自己心安，同時讓背叛她的人，死得明白。
霍凝嗯了一聲，“地址後臺發我，回頭我會讓人把安神符送到你家。”
陸芸輕聲說了句謝謝。
此廂先按下不表。
紙人小鎮。
四個女孩縮在酒店房間，各自都有點崩潰。
裴嬌嬌蹲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滿臉絕望，纖瘦的身體止不住發抖，“霍大師不是說，只要在這裡死去，我們就能回到現實世界嗎？”
“可是為什麼在這裡根本就死不了？！”
她已經試了很多種方式自殺了。
割腕、跳樓、躺在馬路中間等大貨車從她身上碾過。
可是都沒有用！
她也試過想要跳河，但是她找出酒店裡的地圖看了看，方圓百里，都沒有水源！
“到底要怎麼樣才會死，我受不了了，我不要住在這裡！”
這裡的每一處都透著陰森詭異。
每一個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很奇怪。
再繼續待下去，她都要瘋了！
李涓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扔下一包紙巾給裴嬌嬌。
“行了，別哭了，哭有啥用啊，趕緊把眼淚擦一擦。”
“有哭的功夫，不如先好好想想辦法，看怎麼從這個鬼地方離開。”
裴嬌嬌張了張嘴，剛打算說點什麼，就見李涓催促道：“趕緊擦乾眼淚啊，你是不是傻，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李涓壓低了聲音，“別忘了霍大師之前說過什麼。”
裴嬌嬌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
對，這個小鎮的一切，都是紙做的。
紙人怕水。
所以這裡沒有水源，而紙人也不會流淚。
一旦被人發現了她在哭，這就意味著，她人類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雖然不知道身份暴露會引發什麼後果。
但裴嬌嬌下意識就覺得，代價一定非常慘重。
頓時她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裴嬌嬌用紙巾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淚，聲音卻還是哽咽，“可是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吧！”
跟一群紙人相處，想想就毛骨悚然。
李涓抓著自己幾乎要爆炸的頭髮，“一定還有什麼別的自殺方式我們沒發現。”
“現在天黑了，不好出去，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毒藥賣。”
或者是單獨吃沒問題，配在一起吃就會出大問題的藥也行。
最開始她們想得簡單，覺得死大概是這世上最簡單的事。
現在才發現，在這樣一個詭異的世界，死都是奢望。
肖晴坐在林蔓身邊，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繩結。
她在本子上塗塗改改，最後一筆落下，她將筆記本閉合，“我好像知道我們為什麼死不了了。”.
林蔓抬起了頭。
另外兩人的目光，也朝她看了過來。
肖晴面色沉著，細細思考著來到這個世界後自己感知到的每一個細枝末節。
“之前霍大師說，這裡是個紙人小鎮，小鎮所有的居民，都是紙做的。”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看見的馬路、汽車、高樓，甚至參天大樹，其實都是紙做的？”
因為都是紙做的，所以他們才會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她們是人，還是以靈魂方式存在，所以不管是跳樓還是所謂的割腕或者讓大卡車從自己身上碾過，都毫無作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這個一切都是紙做的地方，我們明天就算去臥鐵軌，也不會有任何事。”
肖晴的分析，讓剩下三人陷入了沉默。
李涓抱著書包，忍不住道：“可是這個小鎮經常下雨，如果房屋和馬路都是紙做的，它們是怎麼存活這麼久的？”
肖晴一怔。
林蔓在這個時候拿起了酒店茶几上的報紙。
“如果真的是小晴說的那樣的話，一切好像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