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顯略有幾分不滿,他臉上的神情壓了壓,又喝了一口咖啡。
“阿芸,你說你也是,好端端的,對孩子說話那麼衝幹什麼?”
“婉玉是你女兒,她想要什麼,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陸芸狠狠擰緊了眉頭。
“林顯,你別在這裡添亂,婉玉現在是早戀的時候嗎?”
“她成績差成那個鬼樣子,高考如果不正常發揮,連大學都考不上。”
林顯不以為意,覺得陸芸是在鹹吃蘿蔔淡操心。
“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用看高考成績,到時候直接送婉玉出國就是了。”
“為了能考一個好大學拼的頭破血流,那是山裡孩子才會做的事,你別把婉玉當山裡孩子養。”
他們這樣家庭裡出來的孩子,一出生,就已經被父母安排好了道路。
成績壓根不是她們該過分在意的事。
陸芸覺得林顯這話簡直不可理喻。
“你怎麼會覺得像婉玉這樣的孩子,不用考慮成績?”
她也不是想拿婉玉跟別的孩子比打擊婉玉的自信心。
但陸婉玉享受了最好的教育資源。
成績跟和她同樣家庭條件的孩子根本沒法比。
至於出國,那就更好笑了。
“她在國內,有我們兩個人看著,都還是這個樣子,等到了國外沒人看著她,她還不得上天?”
林顯皺了皺眉,明顯有些不滿。
罷了,他說不過陸芸。
“你要這麼想也行,可婉玉也不是因為你反對她談戀愛而生氣。”
“她一直想獲得你的認可,你應該趁著這個時間,讓她去公司長長見識。”
陸芸想也不想就擺手拒絕,“不行,她現在這個樣子,我是不會讓她接觸公司的事的。”
她始終對除夕那天晚上聽到的話耿耿於懷。
只是這事她憋在心裡,誰也沒說。
林顯面沉如水,深深看了陸芸一眼,“你總是這樣。”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們的孩子,也不相信我。”
“我覺得婉玉很好,她只是缺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可你連這個機會都不願意給她。”
陸婉玉是什麼性格,有多大的能力,陸芸心知肚明。
這一點,就算林顯說破了天都沒用。
夫妻二人最後不歡而散。
可是陸芸的病情,卻好像加重了。
她開始越發頻繁地看見什麼死老鼠毒蛇。
有一次,還摔下了樓梯。
恍惚間,她看見陸婉玉推了她一把。
但是從林顯和陸婉玉的表現來看,又根本沒這件事。
她去看醫生,醫生也沒檢查出什麼毛病。
最後給出一個結論,說她最近就是壓力太大了,憂思過重,導致出了幻覺。
讓她好好休息。
陸芸吃了藥,也加長了自己休息的時間。
可是情況並沒有好轉。
她開始頻繁地夢見女兒要殺自己。
也開始頻繁地在家裡看見毒蛇。
雖然每次都是幻覺,但這樣的折磨,幾乎要讓她精神崩潰。
她整個人直接瘦了一大圈,每次去公司,公司裡的員工和股東看見她都要大吃一驚,讓她好好注意身體。
“我知道我不應該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可我真覺得我女兒要殺我。”
陸芸攏緊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最近女兒看她的眼神,愈發帶著惡意了,“而且那種直覺,越來越濃厚。”
【額,你這真是的,建議看個醫生調理一下。】
【我要是你女兒我真的會很心寒,媽媽就因為做夢,一直覺得我要殺她。】
【可是她之前親耳聽到她女兒說的,要殺了她,還是因為一個黃毛。】
【笑死了,你怎麼知道那不是她自己出現了幻覺和幻聽?她根本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怎麼能分得清之前聽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這女兒都不太行,大號廢了,建議重新開小號。】
【還是聽聽主播怎麼說吧。】
這條彈幕飄過的時候,陸芸也恰好抬起了頭。
“霍大師,到底是我誤會了我女兒,還是她真的想殺我?”
她最近,已經被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潰了。
她無法好好處理公司的事,每天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霍凝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陸芸現在的情況確實很不好。
她目光平靜,示意陸芸擦一下鏡頭,道:“你相信我嗎?”
陸芸拿著紙巾將鏡頭擦乾,清晰地露出一張飽受折磨的滄桑蒼白的臉。
“霍大師,我相信您。”
她如果不相信霍凝,也就不會在這裡來算命了。
霍凝掐指算了一下,“你現在的情況,是有人在背後從中作梗。”
“你知道陰牌嗎?有人請了陰牌害你,除夕那天晚上你聽到的東西,不是假的。”
“你女兒確實想要殺你,不過不是因為一個黃毛。”
陸芸頭痛欲裂。
她慢慢蹲下身子,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好疼。
那種痛意,又時刻包裹著她。
她又聽見女兒在自己耳邊低語,說要送她去死了。
霍凝沉下臉。
請陰牌的人,還真是時刻都想讓陸芸去死啊。
現在又開始了。
她唸了一串清心訣,緩解陸芸此刻的痛苦。
陸芸恍恍惚惚地站起來,喝了一大口熱水,視線一點一點變得清明。
腦海中那種有一團黑色的霧一直堵在那的感覺消失了。
就連心口那種沉甸甸的壓抑感,都消散了不少。
陸芸身上一輕,已經好久都沒感覺到有這麼輕鬆了。
“霍大師,謝謝你!”
陸芸毫不吝嗇,給霍凝打賞了十幾個遊艇。
一個遊艇價值99999。
就靠她一個人,今天都打賞了一百多萬。
“對了,您剛才說,有人請了陰牌要害我?還有我女兒是真的要殺我,這……這是什麼意思?”
她在想,是不是生意場上得罪了什麼人,所以對方不擇手段也要害死她。
可是女兒——
她先前確實總覺得女兒要殺了自己。
可是她心中懷疑是一回事。
在確切地知道陸婉玉是真的要殺了自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任何一個母親知道自己女兒有這樣的心思,都會感到無邊的心寒。
就連陸芸這樣的女強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居然真的要殺我——”
陸芸單薄的身子晃了一下。
霍凝喝了一口水,掐指算了一下,對著陸芸道:“你常吃的緩解失眠的膠囊,裡面的藥粉被你女兒混入了致幻的藥物,但因為劑量小,所以醫生暫時查不出來。”
“你之前那次摔下樓梯,不是幻覺,是真的被你女兒推了下去。”
陸婉玉當時是真的想要送陸芸去死。
只是那個時候,陸芸福大命大,只是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並沒有出什麼大事。
“在醫院的時候,陸婉玉也不是沒想過要對你下手。”
但陸芸身為陸家的掌舵人,她生病住院都是大事,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著她,生怕有什麼意外。
陸婉玉連將人支開都做不到,也就只能暫時歇了這份心思。
陸芸覺得毛骨悚然,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養出了這麼一個壞種。
【好傢伙,什麼品種的畜生會害死自己的親媽啊!】
【送她去坐牢,別心軟!】
【她還是個孩子,可千萬不要放過她!】
【這豪門千金她不要的話給我來當啊!為了一個黃毛連親媽都不要,是人嗎!】
【剛剛主播說了不是為了黃毛,陰謀論一下,該不會陰牌也是她請的,就為了多一層保險吧?】
霍凝剛好看見這條彈幕。
“不是,”她把目光落在陸芸身上,“請陰牌害你的人,是你老公的小三,她叫黃莉。”
“她和你老公是大學同學,也是你老公在大學時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陸芸猝然抬頭。
黃莉!
她記得這個人!
那是自己曾經的大學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