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st Melody,鳥語蟲鳴,娟娟流水,彷彿能看到淡淡的晨霧,縈繞在重重綠樹之間。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讓人不自覺的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吐出,再吸一口氣,慢慢地吐出……吳玲的呼吸越來越重,像死豬一般酣睡,床頭手機的鬧鈴音樂獨自歡唱著,伴隨著振動的嗡嗡聲,受其影響,她拉起被角,連著頭蒙蓋起來。
一隻手將振動的手機關停,窗簾被拉開,橘紅的晨光照射進來。
“老姑娘,鬧鈴都響了三遍了,該起了。”母親推了推貪睡的女兒。
被角里傳出吳玲的聲音:“別叫我老姑娘!”
母親不無溺愛地笑了笑,又推了一把,說:“我可叫了你了,再遲了,可別怪我。”起身走出房門。
不久,吳玲猛地坐了起來,蓬頭垢面,睡意朦朧。
餐桌前,媽媽坐在桌邊,肩上披著長長的披肩,雖已入夏,但是她仍然長袖長褲,還時不時的裹緊一下披肩,久病之人往往都是畏寒的。老吳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從廚房走出來,徑直放到老婆面前,順手遞上筷子,照顧之周到不言而喻。
梳洗一新的吳玲走了過來,只見她身穿一身白色連衣裙,頭上扎著一個半長的馬尾,膚色瑩白,素顏薄妝,簡簡單單,給人以清新脫俗、鄰家小妹的感覺。她綻放出明媚的笑顏,與李慕吊墜中那個甜美少女的笑臉相映重疊。
吳玲嗅著鼻子湊過來,還未坐定,就用手捏了一條醃製的鹹菜放入嘴裡。媽媽溫怒道:“這麼大了,還拿手吃?”順便遞上一雙筷子。
吳玲衝媽媽撒嬌似的笑笑,接過筷子吃起面來。
“爸爸的面,真是一絕呀,好吃!”她大口地吸溜著,發出卞卞的咂嘴聲。
吳玲不吝誇讚,卻沒換來父親的好臉色。“你看你那吃相,難怪都快成老姑娘了還沒人要。”老吳責怪道。
“我才26歲,哪裡老了,你們以後別那麼叫我。”
“26,26不小了。說你別進那些個個人的企業,考個公務員,吃國家飯,還用愁沒人相你?”
“李氏集團是咱這的龍頭企業,我們酒店可是咱們市唯一的五星級,我不覺得比公務員差。”
“咱這小地方,不比大城市,那條件好的,還是願意找吃官飯的。”
父女倆你一言我一嘴地犟起來。
吳玲很不樂意的樣子:“你總是這麼繞著彎兒說,不就是不想讓我呆在李氏嗎,為什麼?”
“我……”老吳一時語塞,“是為了你好。”
媽媽打圓場:“好了,爸爸說得也對,26不小了,再大就成人家挑你了。條件好些的,哪個不是早早就有了女朋友,這事你得上上心了。”
“我又不著急結婚。”
看她這般不上心的樣子,媽媽也很無奈。
老吳沒好氣的說:“今天中午,我們到市裡複查,自已看怎麼吃吧。”
吳玲馬上緊張起來,“媽媽,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媽媽慈愛地笑笑:“沒有,只是例行檢查而已。”
“以前不是半年才檢查一次嗎,現在為什麼這麼頻繁?前兩個月你才查過的。”
爸爸的口氣緩和下來:“媽媽換腎都十年了,現在正是關鍵期,需要好好配合醫生,多去幾趟醫院,沒錯的。”
“那我請假吧。”
媽媽溫柔地撫摸女兒的手背,“不用,爸爸就是醫生,比你懂,好好上你的班。”
吳玲親暱地依偎到母親懷裡,媽媽不停地撫摸著女兒的髮髻。老吳看著依偎在一起的母女倆,心頭泛起暖意,他這輩子最大的盼頭就是一家三口完完整整的,妻子的病能持續向好,能和他一起看到女兒成家,能和他一起變老。
老吳本是市醫院神經內科的醫生,為人本分,醫術談不上精湛,但貴在認真好學。醫院是一個走職稱的地方,醫師、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副教授、教授,職稱越高,來求醫的病人也就越多。對於小城市,主任醫師就是門診中最高的稱謂了,人們都相信主任醫師的本事肯定是最好的。
老吳是正經醫科大學畢業,那時候的大學生還是稀有物種,如果不是家裡窮,肯定是能留到大城市的。老吳沒那麼多想法,能有一個穩定還體面的工作,他已經很滿足了。由於大學畢業,老吳的職稱走的很順,吳玲剛上初中的時候就評上了主任醫師,未來可謂一片光明。
可惜好景不長,吳玲的母親被查出患有尿毒症,多地求醫,最終的治療辦法還是換腎。這筆開銷可不是小數目,為了湊這筆錢,老吳體會了不少世態炎涼。老天照應,在吳玲快升初三那年,終於湊夠了這筆錢,為吳玲的母親成功完成換腎手術。用老吳的話說,是因貴人相助,他們家才能渡過此劫。但這貴人從未露面,至今,吳玲和母親都不知老吳口中的貴人是什麼樣子。自從吳母做完手術後,老吳也辦了內退手續,專心留在家中照顧妻子。響噹噹的主任醫師的職稱本本也只能壓在箱底,佈滿灰塵。
小區門口,吳玲眺望著流水般的車子,一輛小汽車停到她的身邊,一個和她大小相當的姑娘從副駕駛位向她招手,“玲!”。
吳玲鑽入車後座。
“等久了嗎?”女孩兒問,她是吳玲的蜜友,叫王童彤,和她同在酒店上班。
“沒有。”吳玲衝駕駛員說:“謝謝啊,格日勒。”
“謝他幹嘛,你應該謝謝我,是我讓他來接你的。”
“車又不是你的。”
“他的不就是我的,對吧?”童彤曖昧地睨向格日勒,格日勒笑而不答。
吳玲假怒道:“別在這撒狗糧啊,欺負我們這些單身。”
童彤來了興致,轉向車後座,“玲,讓格日勒在他那些朋友中給你物色一個唄。”
吳玲立馬打斷她,“可別,他那些朋友,個個都沒他混的好,我才不要認識呢。”
“這你也要和我比呀?”
吳玲陰陽怪氣地說:“再不濟,也不能比你差呀,這是我擇偶的標準。”
“切!”童彤不屑地轉過身去。格日勒聽得樂開了花。
車子匯入車流,駛向一片燦爛的亮光,那是冉冉升起的太陽。
這座城,就像這初晨的太陽一般,欣欣向榮,朝氣蓬勃。鄂市,蒙古族世代繁衍生息的地區,市名取蒙古語音,位於中國西部,是一座能源型城市,以地下豐富的礦產資源發家。早在2013年,鄂市地區的生產總值就突破三千億。現今,連續幾年,鄂市都闖入中國城市GDP百強榜。由於這裡的人口總數只有二百萬,人均GDP在全國100強城市中排名第一。鑑於可持續發展的考慮,市委著眼於經濟結構的轉型,大力發展除能源產業外的其他產業,旅遊業就是其中一大著眼點,“宜居、宜業、宜遊”是新近的發展口號。
如今的鄂市,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乾淨寬敞的馬路,綠化優美的街道,公路兩旁茂盛的樹木,五顏六色的花朵,將城市裝點的分外美麗。這裡有大都市的設施,卻沒有大都市的喧囂;這裡有大都市的便捷,卻沒有大都市的高壓。生活在這裡,可以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