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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酒會

“這位是……”賈賀蘭抱拳笑道,滿袖子的銅錢嘩啦啦響了起來。

中年男人哼了一聲,伸出一隻手道:“交租金吧!”

賈賀蘭愣了一下,笑道:“什麼租金?”

“你們兩個在我店鋪的門口打把式賣藝,賺了個盆缽滿,怎麼著也得給點租金吧?”

他還是一副傲然的樣子。

賈賀蘭微笑道:“剛才耍把式的時候那麼多人都站在這裡,你怎麼不向他們要去?”

“不是你們佔了位置,會有那麼多人堵著我店鋪門,擋著我做生意嗎?告訴你,要不是你們擋著,我能多賺幾十兩銀子!”

賈賀蘭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冷笑道:“你的店是做什麼買賣的?”

中年男人指著自己店鋪的招牌,冷冷道:“你自己不會看嗎?”

賈賀蘭和李廷功同時去看,只見招牌上印著“康安藥鋪”,仔細一看,招牌的右下角還印著“豐成”兩個金字。

李廷功唏噓道:“莫非又是豐成鋪子的買賣?”

賈賀蘭轉過頭來,笑道:“想必你就是藥鋪的掌櫃吧?”

“好說好說.”

掌櫃的似乎語氣緩和了點,因為賈賀蘭一直在笑,他也不好意思一直板著臉,冷言冷語的了。

“那是應該給點租金呀!”

賈賀蘭邊解開袖口邊笑呵呵地說道。

他往銅鑼上倒了一小堆銅錢,笑容滿面地遞到掌櫃的面前。

掌櫃的打量了一下,冷笑道:“你以為是打發要飯的嗎?”

賈賀蘭暗中咬了咬牙,點點頭道:“好吧,你說個數吧?”

掌櫃的歪嘴一笑道:“把你們今天賺到的所有的錢都給我都不夠!”

“你不要欺人太甚!”

賈賀蘭徹底憤怒了。

掌櫃的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說道:“你也不打聽打聽康安藥鋪是誰的碼頭,誰也不敢私自在門口擺攤賣藝!”

賈賀蘭強忍著怒氣道:“那我們剛開始打把式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制止?等我們賺到了錢,反倒出來要租金了!”

掌櫃的臉上微微一紅,冷冷道:“你要是不給,看你們怎麼走出這塊空地!”

他拍了拍手掌,藥鋪裡立馬奔出五六個彪形大漢,個個手握兵器。

李廷功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刀柄之上,賈賀蘭抓住他的手臂,悄聲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別輕舉妄動.”

“要錢還是要腿?”

掌櫃的大聲道。

賈賀蘭笑道:“當然是要腿.”

掌櫃的伸手道:“那把錢都拿出來!”

賈賀蘭哈哈大笑道:“我們也要錢!”

掌櫃的面目猙獰,一聲令下,兩個大漢衝上前來,一人衝向李廷功,一人去打賈賀蘭。

李廷功微微皺眉,忽然猛地向前撲倒,抓住了大漢的雙腿,然後腦袋向上一頂,反身一扭,把鐵塔一樣的大漢摔了出去。

他使的招數是從土俊那裡偷的師,沒想到居然奏效了。

賈賀蘭卻一點也不慌不忙,那個撲向他的大漢忽然就倒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哇哇大叫。

原來賈賀蘭向他打了一支鏢,但出手有分寸,只是扎破了一層皮而已。

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以至於無法再在濟南城立足。

尤其是得罪了豐成鋪子的人,更難在濟南混下去了。

掌櫃的大吃一驚,喝道:“一起上啊,還等什麼?”

另外四個大漢全部撲向李廷功,因為他們覺得就算被李廷功打了也不過摔一跤而已,而跟賈賀蘭動手則很可能一命嗚呼了。

李廷功向後退了幾步,忽然故技重施,扳倒了一個大漢,又在地上打了個滾,雙手做成剪刀狀,劈倒了兩個大漢,最後一個被他躺在地上用腳踹得很高,重重地摔了下來。

賈賀蘭拍手叫好。

掌櫃的急得滿頭大汗,朝著店鋪裡喊道:“快去通知馬爺,有人在店裡鬧事了!”

他們打鬥的時候,圍觀的路人並不多,因為大多數人懼怕惹上豐成鋪子的麻煩,幾乎都走光了,只有一箇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瞧著。

掌櫃的一看到那個中年男人,趕緊走了過來,面露慘狀道:“馬爺,有人在店裡鬧事!您來的正好,這事就拜託您了!”

李廷功定睛一瞧,心裡一驚:“咦?這人不就是馬球嗎?”

此人正是馬球,當初他在清遠縣開賭場的時候去過幾次極樂酒館,但很少見到李廷功,最近一次見到還是十年前的事。

那時李廷功還是個沒長開的小屁孩,而他對馬球的印象倒是蠻深刻的,因為他時常跟小夥伴們背地裡取笑他長得像個球一樣,又矮又胖。

所以此時李廷功一眼就認出來馬球,馬球卻對李廷功一點印象也沒有。

馬球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

他徑直走到李廷功面前,他比李廷功矮了兩個頭,只有抬起頭才能看著他。

“小夥子武功不錯啊!”

馬球笑道。

李廷功不免有點緊張,暗想:“他是不是認出我了?”

“還行,還行.”

李廷功皮笑肉不笑地笑道。

馬球若有所思地瞧著那些兀自倒地不起的大漢,道:“我沒看錯的話,你用的是少林派的地躺術吧?”

李廷功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是.”

馬球仔細打量著他,眉頭一皺,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請問你師父是少林的哪位高僧?”

李廷功暗暗叫苦不迭,心想:“再問下去就露餡了!誒,對了,馬球說不定知道我的名字,要是他問我的話,我得改個名字.”

當下笑了笑道:“我只是跟一個朋友隨便學了幾招而已,沒什麼師父.”

馬球嘖嘖稱奇,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吶!看來我們這堆老骨頭都不中用啦!”

李廷功邊給自己想假名邊警惕著馬球下一個問題。

掌櫃的納悶了:“他們怎麼有說有笑的?”

他走到馬球跟前,笑道:“馬爺,您打算怎麼著?”

馬球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這位少俠的錢由我來給,說吧,多少錢?”

掌櫃的愣住了,絕沒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只好認栽了,苦笑道:“馬爺您說的什麼話?這店鋪的生意都有您的一半,還給什麼錢,那不是左手給右手嗎?既然您和他們相識……”他最後一句是試探著說的,要是馬球說跟他們素不相識的話,他再說下一句。

馬球看了李廷功一眼,點點頭道:“對啊,他可是我的小朋友.”

李廷功心中一驚:“莫非他還是認出我來了?”

掌櫃的再沒話說,只好回到店鋪裡去了。

馬球拍了拍李廷功的肩膀,笑道:“少俠,咱們去好好喝一頓吧!不知道為什麼,我跟你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李廷功訕笑著點了點頭,賈賀蘭滿臉驚喜,衝李廷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遇到貴人啦!”

他們來到一家名叫雲客酒館的酒館,掌櫃的親自出門迎接。

李廷功和賈賀蘭注意到“雲客酒館”的招牌上同樣印著“豐成”兩個金字。

上得樓來,掌櫃的把他們帶到一間雅間,臨走時把門給關上了。

馬球熱情招呼他們就坐,賈賀蘭客氣連連,跟他互相讓座,李廷功卻有點坐立不安,好長時間才選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心想:“萬一有什麼不對勁,跳窗戶逃跑也不失為妙計.”

不到一會兒,滿桌子的菜都上齊了,端菜的小二對馬球恭恭敬敬道:“還是照老規矩.”

馬球點了點頭,隨手拋給他二兩銀子,小二連忙作揖道謝,彎著腰退了出去,把門又關上了。

馬球拿起筷子,笑道:“來,吃吃看,雖然比不上清遠縣的極樂酒館,但味道也還過得去.”

李廷功一聽到極樂酒館幾個字,不禁一驚,心想:“他是在試探我嗎?”

他邊吃菜邊又餘光掃了馬球一眼,馬球自顧自地吃菜,根本沒瞧他一眼。

賈賀蘭舉起酒杯,笑道:“承蒙您照應,我們兄弟倆逃過一劫!”

馬球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那傢伙也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

仗的還是我的勢,你們說好笑不好笑?主人都答應放你們走了,狗還敢咬人嗎?”

賈賀蘭也一飲而盡,哈哈笑道:“說得有理!我再敬您一杯!”

說完又喝了一杯,馬球也喝了一杯。

“少俠怎麼不喝?”

馬球忽然轉向李廷功。

李廷功愣了一下,笑道:“我不會喝酒.”

馬球哈哈大笑道:“哪有人不會喝酒的?只有能不能喝!”

李廷功端起酒杯道:“那我敬您一杯,感謝您出面解圍.”

說完一飲而盡,眉頭皺得像擰成了一塊。

馬球拍了下桌子,笑道:“好酒量!來,咱們再喝一杯!”

兩個人連續喝了六七杯,馬球都有點醉醺醺的了,李廷功卻是面不改色,只是嘴裡實在辣得厲害,都快麻木了。

馬球暈暈乎乎地瞧著李廷功道:“對了,少俠,還沒請教你高姓大名呢!”

李廷功卻清醒得很,想了想道:“我叫李騰剛.”

“李騰剛?”

馬球又喝了一杯,醉醺醺道:“怎麼我沒聽說過呢?像你這樣武功高強的少俠不該默默無聞的呀!”

賈賀蘭疑惑地瞧著李廷功,意思是:“你怎麼改名了?”

李廷功偷偷向他眨了眨眼,賈賀蘭會意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馬球又問道:“你是怎麼跟那條狗鬧起來的?”

李廷功愣了一下,笑道:“我們在他店鋪門口打把式賣藝,他一開始不趕我們走,後來我們賺到錢了,卻厚著臉皮來要什麼租金!”

“小人,十足的小人!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人了!”

馬球說著話,身子搖搖欲墜,幾乎要倒在地上去了,嘴裡還在模糊不清地念叨:“因為我就是個小人……”說完最後一句,一下子趴在了桌上,一動也不動了。

李廷功茫然地瞧了賈賀蘭一眼,賈賀蘭也茫然地瞧著他。

“怎麼辦?”

李廷功忍不住道。

賈賀蘭緩緩站起身來,皺眉道:“我還想跟他交個朋友呢,以後在濟南城也好有個靠山,想不到他酒量這麼差!”

李廷功站起身道:“咱們不可能就在這兒乾坐一晚上吧?”

賈賀蘭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吸了口氣,皺眉道:“不知道他付錢沒有,要是沒付的話,咱們這點銅錢還不夠買一碗菜的呢!”

李廷功淡然一笑道:“放心吧,他肯定是豐成鋪子的人,而且地位不低,不然掌櫃的會親自來迎接嗎?”

“那咱們走吧?”

“走!”

他們剛推開門,掌櫃的不知道是剛好要進門還是一直在門外,跟他們撞了個正著。

掌櫃的抱拳笑道:“二位吃飽喝足了?味道如何?”

賈賀蘭點點頭,笑道:“那還用說嗎?山珍海味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二位請慢走!”

掌櫃的讓到一邊,恭恭敬敬地低著頭。

李廷功和賈賀蘭裝作從容不迫的樣子緩緩踱步,等下了樓梯,賈賀蘭暗中扯了下李廷功的衣袖,悄聲道:“快走!”

二人忽然加快腳步,離開了雲客酒館很遠才慢下來。

賈賀蘭氣喘吁吁道:“孃的,免費的飯也沒那麼好吃啊!”

李廷功也有點氣喘,道:“是啊,萬一他裝醉,讓咱們付錢的話,咱們可沒法脫身了!”

賈賀蘭笑道:“我剛才是被你感染的,以我的眼力早就看出那人絕非會用那種伎倆的小人,這麼一走,倒顯得有點突兀了!”

李廷功默默點了點頭。

掌櫃的進來了,馬球忽然坐起身來,小聲道:“去找人跟蹤他們,看看是什麼來頭!”

李廷功和賈賀蘭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棧下榻,跟他們一起入住的還有幾個客人,總是時不時地窺視他們。

賈賀蘭江湖經驗老道,拿眼一打便知是探子,悄聲對李廷功道:“看見沒有,咱們的‘大恩人’派人來‘照應’我們了!”

李廷功正要扭頭去看,賈賀蘭閃身擋在他面前,悄聲道:“別看!”

李廷功低下了頭,假裝盯著空空如也的櫃檯。

掌櫃的笑道:“一晚上一吊錢.”

李廷功還沒怎麼樣,賈賀蘭卻瞠目結舌了,半天才吃吃地對李廷功道:“一……一吊錢,咱們總共也就一吊錢吧?只能住一個晚上!”

李廷功對銅錢沒什麼概念,因為從小到大隻用銀子和銀票,不知道一吊錢就是一千個銅錢,白天打把式賣藝賺了也不過大概一千個銅錢而已。

“今天住了店,明天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賈賀蘭愁眉苦臉道。

“那咱們去外邊住吧?”

李廷功坦然笑道:“你不是一直習慣住外邊嗎?”

賈賀蘭哈哈一笑道:“對啊,住他孃的什麼客棧嘛!”

二人互相抱著肩膀,大踏步走了出去。

幾個探子也跟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馬球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昨晚跟蹤的情況,回來報信的探子苦著臉道:“沒什麼線索.”

馬球怒道:“你們吃白飯的嗎?難道連他們的名字都沒探到?他們住店時不用登記的嗎?”

探子嚇得欲哭無淚,顫聲道:“他,他們根本沒住店!”

“那他們住什麼地方?難道他們在濟南城還有熟人?是不是和尚?”

探子搖搖頭道:“他們沒地方住.”

馬球猛地扇了他一巴掌,斥道:“難不成他們住山上去了?”

探子捂著臉,點了點頭道:“對,他們就是住在山上!我……我們幾個在山下守了一整夜.”

馬球倒吸了一口氣,自語道:“莫非他們真是江湖野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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