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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貴客

幾天以前,付麗環獨自一人回到濟南。

她懷著心事,並沒有仔細分辨路途,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自家門前。

大門緊閉,她仰頭看了看這個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心想:“我還有臉見爹嗎?我連多福都沒臉見了!”

她惆悵了一會兒,慢慢離開了家門,一直走出了濟南城。

她回頭看了看城門上巨大的“濟南”二字,更加惆悵,繼續往前走去。

付麗環走了沒幾天,李廷功也來到濟南城。

他是為了尋找付麗環而來,可一直都沒有她的確切下落。

李廷功也來到付府,開門的是多福。

多福愁眉苦臉地看著他,似乎沒有認出他,也根本沒心思回想。

李廷功愣愣地問道:“付小姐回來過嗎?”

多福似乎想起李廷功是誰了,有氣無力地答道:“李先生啊?小姐沒回來過,也最好不要回來.”

李廷功覺得他有點瘋瘋癲癲,語無倫次,問道:“為什麼不要回來?”

多福慘笑著道:“老爺被抓了,過幾天衙門口就要來抄家了,還不知定的是什麼罪名,萬一要是株連九族的話,小姐還是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

李廷功震驚了,“什麼?付老爺被抓了?什麼時候的事?”

多福像個老人一樣絮絮叨叨地把昨天付勇昆被抓的事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最後萬念俱灰似的說道:“唉,我估計也要跟著倒黴了!全府上下一個都沒敢留下,全跑啦!唯有我還……”李廷功想起一個人,問道:“你知道賈賀蘭賈先生在哪裡嗎?”

“哪個賈先生?”

多福眼淚汪汪地問道。

“就是跟我一起進府當武師的賈賀蘭啊!”

李廷功著急道。

多福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賈先生去哪兒了,不過既然他也是付府的人,到時很可能也會一起被砍頭!”

李廷功心裡咯噔一下:“不好!賈兄是跟我一起來的,若是他被砍了頭,那不是被我害的嗎?”

多福又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個不休了,好像終於遇到一個可以抱怨抱怨的人了。

李廷功懶得再聽他囉嗦,隨意安慰了幾句:“既然案子還沒判下來,說不定你不會受牽連呢!”

“是嗎?”

多福含著淚,帶著希冀的目光看著他,像是把他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和親人。

李廷功勉強笑了笑道:“沒事的!”

他有一種預感:多福很可能今天晚上就會上吊。

他怕多福看穿他的想法,趕緊匆匆告別而去。

李廷功身無分文,一路上像個叫花子似的,連飯館的門都不敢靠近,也不想看那些招牌,怕勾起自己的食慾。

連續穿過幾條街之後,他就已累得氣喘吁吁的了。

他實在餓得不行了,蹣跚著走到一個無人的僻靜小巷子,倚牆而坐。

緩解飢餓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睡著了就不感到餓了。

他眯著眼睛,正昏昏欲睡,無意間瞟到斜對面一家酒館的招牌,他本想立刻轉過頭去,卻在晃神之間注意到那家酒館的名字。

“咦?賀蘭酒館?還有這麼巧的事?”

李廷功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靠近酒館門口,仔細瞧了瞧,果然是“賀蘭酒館”,他還懷疑是自己心有所想,產生了幻覺,直走到酒館門口,又仔細一看,只見“賀蘭酒館”幾個金漆大字的右下角赫然印著“豐成”二字。

李廷功心道:“莫非真的是賈兄的的店?”

他疑慮重重地進了酒館。

小二一看到他就立馬跑了過來,呵斥道:“哪兒來的瘋子?快出去!出去!”

李廷功的衣服已經很破了,看起來確實像個叫花子,也像個流落街頭的瘋子。

他帶著笑道:“我找你們掌櫃的!”

小二仍直把他往外趕,氣勢洶洶地道:“掌櫃的是你隨便想見就見的嗎?每天幾百人都想見我們掌櫃的!”

李廷功退到酒館門外,小二還擺著手道:“走開點!別擋在門口!”

李廷功退到一邊,還是帶著笑問道:“你們掌櫃的是不是姓賈?”

他滿心懷著期望,萬一得到的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他或許會失望得昏過去,因為他實在快支撐不住了。

小二冷冷道:“濟南城誰不知道咱們掌櫃的姓賈?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李廷功大喜過望,笑道:“那快讓我見你們掌櫃的吧!我是他的好兄弟!”

小二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道:“每天上這兒來自稱咱們掌櫃的兄弟的不計其數,你還排不上隊呢!”

李廷功感到一陣眩暈,此時正值正午時分,烈日當空,他已經虛弱不堪了,再加上渾身汗如雨下,差點就昏倒在地。

小二見他不再糾纏,便回去忙活了。

李廷功實在支撐不住,幾乎是倒在門柱旁邊的,可他還沒真的暈過去,只是實在提不起半點力氣了。

進出的客人不時投來異樣的目光。

有個好心的老人走到他身邊,問道:“小夥子,你怎麼了?”

李廷功見是個老人問話,不甘示弱,撒謊道:“我只是中暑了,沒事的,坐一會兒就好了!”

老人道:“要不要我給你拿碗水?中暑了可不能再在太陽底下曬著了,得找個陰涼處散散熱啊!”

李廷功把頭靠在門柱上,幾乎已沒有意識回答了,囁嚅著道:“不用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了!”

老人嘆了口氣,走進了酒館。

不到一會兒,老人揪著小二出來,指著快要昏迷過去的李廷功道:“是你把他趕出來的吧?要是他死在酒館門口,你也脫不了干係!”

小二掙脫老人抓著他胳膊的手,蠻橫道:“孃的,我還以為他走了呢!”

說完狠狠踹了李廷功一腳,李廷功歪倒在地上,嘴唇發白,面如土色,渾身不住地抽搐。

小二氣焰難消,又上去踹了李廷功一腳,呵斥道:“要死就死遠點!別他孃的來害你大爺我!”

老人怒道:“你再這樣我就報官了!”

小二似是被老人的話嚇到了,迴轉身道:“哼,我告訴咱們掌櫃的去!看他怎麼把他攆走的!”

不一會兒,一個頭戴玉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問小二道:“是不是來訛錢的?唉,隨便打發點算了!我最見不得這種混混了,惹起來沒完沒了的!”

小二帶著受了欺負的委屈表情道:“我看他是真想死在咱家酒館門口,可不是訛錢那麼簡單!說不定他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來要賠償呢!我趕都趕不走!”

中年男子怒道:“自酒館開張以來還沒人敢訛咱們錢的,難道他不知道這也是豐成鋪子的碼頭嗎?”

小二同仇敵愾似的附和道:“誰說不是呢?這小子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不怕死的傢伙還怕什麼?”

“人在哪兒呢?”

中年男子舉目四望著道。

“喏,就在哪裡躺著呢!”

小二指著門柱子旁邊。

中年男子低頭一瞧,微微提了口氣,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麼?”

小二側仰著頭,回憶道:“他好像說什麼他是您的什麼兄弟之類的胡話,我想天天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來攀親,掌櫃的您哪裡有空一個個去認呢?”

中年男子笑道:“我家裡除了一個老婆之外,再無別的什麼莫名其妙的親戚!趕緊找人把他抬走,死也別死在酒館門口,多晦氣啊!”

小二點點頭,底氣更足了一些,說道:“我這就叫夥計們來抬!”

說完便要回去,中年男子道:“別用咱們的人,來,拿著銀子,去外面叫幾個閒人來抬,否則到時候這人真死了,咱們還是脫不了干係!”

說著把一錠銀子交給小二,小二點點頭,拿著銀子走了。

中年男子似是想驅散晦氣,拍了拍衣袖,正要轉身進門,忽聽得一聲彷彿從深淵裡傳出的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賈兄……”中年男子驀然回頭,看著圍觀的人群,問道:“誰喊我?”

他隱隱覺得剛剛那個聲音非常地熟悉,可一時想不起來。

他仔細辨認了一番人群,卻一個也不認識。

人們也茫然地看著他。

“嗨,這濟南城哪有我什麼熟人?都是些利益關係罷了!”

中年男子又抖了抖衣袖,轉身便往門裡走,一隻腳剛跨過門檻,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到他耳朵裡:“賈兄!”

中年男子這次確定自己聽見了,立刻又回頭,忽然注意到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門柱子那邊。

他也不由自主地朝那邊看,只見“瘋子”正竭力支撐起一半的身體,睜著空洞無神的眼睛努力望著自己。

中年男子聽到腦子裡嗡的一聲,再認真看了看“瘋子”,忽然像被雷劈了似的,身體震了一下,喊道:“李兄?!”

李廷功臉上露出一絲疲倦而欣慰的微笑,這絲微笑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笑完之後便又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一睜開眼睛,只見一片模模糊糊的白色。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堂?”

他確定自己不是在地獄,因為他想象中的地獄應該是一片漆黑。

等到他再次醒來之後,他總算比上次清醒多了,發現床邊坐著一個人。

那人滿臉擔心地看著他,輕聲問道:“李兄,好點了沒?”

李廷功深吸了口氣,把眼睛完全睜開了,看清楚眼前的人,一下子就恢復了力氣,坐起身道:“賈兄!”

中年男子便是賈賀蘭。

自從李廷功不高而別之後,賈賀蘭在付府的身份就顯得很尷尬了。

李廷功之前是府上的武師,而他賈賀蘭算什麼?武師的朋友?李廷功既然一去不返,他自知再賴在付府白吃白喝的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雖然付老爺沒說什麼,但府裡上上下下的人見了他都不再像之前那麼客氣了,反而隱藏著一絲慍怒和排斥。

賈賀蘭也心虛,總是低頭哈腰的。

府裡的下人心想:“哼,老傢伙,屁事也不幹,還像個貴客似的大搖大擺!”

他們合計跟老爺提出意見,把賈賀蘭趕出府去。

雖然賈賀蘭跟他們無冤無仇,但下人們心裡總無法平衡:“憑什麼他就能屁事也不幹,好吃好喝地供應著?我們每天辛辛苦苦的,卻只能吃白菜幫子?”

付老爺聽了些下人含沙射影的挑唆之後,卻並不作理會。

在他看來,府裡養個把閒人也無所謂。

只要這個閒人臉皮夠厚,在府裡待到死都沒問題。

賈賀蘭畢竟沒有那麼厚顏無恥,沒過幾天就主動找到付老爺,說道:“付老爺,我要走了!”

“噢?”

付老爺明知故問道:“是不是下人們怠慢了賈先生?”

賈賀蘭搖搖頭道:“在下覺得成日待在府裡實在憋得慌,不如還是回老家的好!”

付老爺善於洞察人心,看出賈賀蘭話語中的猶豫,笑道:“我看你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才,不如我給你一筆錢,你就自己倒騰去,開家酒館,或者藥鋪什麼的,也算是一個營生。

這麼年輕就回家養老豈不是浪費嗎?”

賈賀蘭心裡也隱隱有這個打算,驚喜道:“倘若如此,那真是感謝您的大恩!”

於是付老爺給了他五千兩銀子,支援他在濟南城的繁華地帶開了家賀蘭酒館。

沒想到生意十分紅火,賈賀蘭搖身一變,成了濟南城數一數二的大富翁。

生活越發優越,賈賀蘭比之前當獨行大盜時更胖了一些,肚子挺得像個孕婦似的。

“對了,賈兄,你有沒有把你娘子接過來?”

李廷功好奇地問道。

他對那個曾在孤山上的山洞裡見過的美婦人印象極其深刻。

賈賀蘭神情變得落寞,嘆道:“唉,我怎麼勸她也不來,說讓她在那裡自生自滅算了。

以後我還是打算賺足了錢,把她帶到一個沒那麼繁華的地方一起過日子.”

李廷功點點頭道:“這裡確實太喧鬧了些.”

“李兄,你有什麼打算?”

賈賀蘭問道。

“唉……”李廷功長長嘆了口氣,道:“得過且過吧!”

“不如你就在我這裡幫忙,我照應著你?”

賈賀蘭帶著期盼的神情。

李廷功苦笑道:“我可沒有你做生意的頭腦.”

“嗨,你就在店裡瞎忙活就行了,幫我管管那些不安分的夥計,震震來鬧事的混混,以你的武功,應該一點問題也沒有吧!”

賈賀蘭笑道。

李廷功道:“唉,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什麼事?”

賈賀蘭好奇道。

“我還得去找付麗環.”

李廷功答道。

“找她做什麼?”

“我……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要贖罪!”

李廷功低著頭道。

賈賀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道:“你不會是……”李廷功臉上通紅,長長嘆了口氣,道:“總之我得負責吧?”

賈賀蘭愣住了,懷疑地道:“你真的得手啦?像付麗環那麼倔的姑娘你居然也能得手?快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李廷功不願告訴實情,只道:“唉,說來話長。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她,我怕她尋短見,那我真要悔恨一生了!”

他現出痛苦的神情。

賈賀蘭點點頭道:“這種事女孩最想不開了!”

李廷功忽然抬起頭道:“對了,你知不知道付勇昆被抓了?”

賈賀蘭道:“知道啊!怎麼了?”

李廷功急道:“他犯的可是滅門的大罪,說不定會牽連到你的!”

賈賀蘭提了口氣,皺著眉頭道:“不會吧?我跟他毫無關係啊!”

李廷功仍急道:“你這店肯定是他的生意吧?”

賈賀蘭沒有答言,算是預設了,臉上現出一點擔心的神色。

“那你算是付勇昆的人.”

李廷功道:“現在付勇昆已經失勢,所謂樹倒猢猻散,覆巢之下無完卵,恐怕賈兄你大禍臨頭了!”

賈賀蘭正要泰然自若地笑,忽聽得門外僕人的喊聲:“老爺,有人來找您!”

賈賀蘭和李廷功對視一眼,隔著門問道:“是差人嗎?”

如果來的是差人的話,他就打算馬上跟李廷功一起翻牆逃走。

僕人的回答讓他鬆了口氣,“是舒老闆.”

賈賀蘭道:“好,先請他在大廳等候,我片刻即來!”

他走到李廷功身邊,李廷功道:“此時舒老闆來肯定是有什麼企圖!”

賈賀蘭點頭道:“以前這三位老闆從來沒找過我.”

李廷功冷笑著道:“現在你的靠山倒了,他們想把你的生意搶過去.”

“哼,沒那麼簡單!”

賈賀蘭傲然道。

“照我說,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不要再摻和下去了!”

李廷功勸道。

賈賀蘭眼神篤定地看著他道:“我不像你那麼灑脫,我已經過了放浪不羈的年紀了!這家酒館就是我的棺材本,誰也奪不走!”

賈賀蘭疾步朝大廳走去,快到門口時卻放慢了些,整理下衣服,款款走進門。

舒老闆並不起身,邊喝著一碗茶邊冷眼相待。

賈賀蘭抱拳笑道:“舒老闆!”

舒老闆微微點頭道:“賈先生.”

賈賀蘭的火騰一下就上來了,但臉上不動聲色,微笑道:“舒老闆一向少見,今日不知有何要緊之事,居然勞動您的大駕?”

舒老闆放下茶碗,抹了一下眼角的一顆眼屎,乾咳嗽了幾聲,道:“開啟天窗說亮話,我是來收房子的,還有你那家酒館.”

賈賀蘭假裝不經意地往後面瞧了瞧,發現舒老闆並沒有帶什麼隨從,而是孤身一人而來,當下定了定心神,抑制住憤怒,客客氣氣道:“舒老闆一定是在開小可的玩笑吧?”

舒老闆猛地拍了下桌子,板著臉道:“開什麼玩笑?這個節骨眼誰還有心情開玩笑?”

賈賀蘭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拍桌子了,就算是皇帝老兒也不行。

他本就是個血性之人,只不過最近在生意場上習慣了圓滑處世,喜怒不形於色,但現在他實在壓抑不住了,快步走到桌前,一掌把桌子拍裂開了。

舒老闆嚇得躲到一邊,瞪著眼睛道:“你,你想怎麼樣?”

賈賀蘭喘著氣道:“你想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你逼我太緊,別以為我不敢發飆!”

舒老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嚇了一下就馬上恢復了氣色,拍了拍衣服下襬,道:“難不成你還敢殺我?”

賈賀蘭也恢復了平靜,道:“那是我的最後一步。

只要不逼我,什麼事都有的商量.”

“很好!”

舒老闆顯得很滿意,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道:“這是你當初籤的契約,你自己看看!”

賈賀蘭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點頭道:“是我籤的,可這是我跟付老闆籤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舒老闆道:“很好,你承認是你籤的就好了。

付老闆已經不是老闆了,他的一切權力都沒有了。

這份契約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跟我也沒有關係。

可你看清楚,底下印章可是‘豐成鋪子’!我今天是代表豐成鋪子來收回你那家本就屬於豐成鋪子的酒館的產權的!”

賈賀蘭眼前一花,幾乎看不清契約上的字了,心裡一下子就空了,空得讓他心慌。

“也就是說……我一無所有了?”

賈賀蘭雙手不知不覺鬆開,契約像一片隨風而落的葉子掉在地上。

他隱隱約約聽到舒老闆繼續說道:“這所宅子也是你花酒館的錢買的,也就是說也屬於我們豐成鋪子。

所以即日起,我們也要把這所宅子沒收。

你儘早搬出去為好,不然咱可就報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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