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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心目中的新家

所謂五日京兆,說的是西漢張敞為京兆尹,有個主管訟案的官吏絮舜,以為他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於是消極怠工。

還揚言張敞受到了彈劾,最多還做五天京兆尹。

張敞把絮舜抓進監獄,問成了死罪。

哼哼,雖然我只能再做五天京兆尹,但是足夠殺你。

後來這個典故引申成為京官難做,無論是誰都做不長久的意思。

那麼京官為什麼難做呢?因為京師是天子腳下,達官顯貴,元勳大佬,如同過江之鯽,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些權貴們個個家世顯赫,祖上非富即貴,而且關係網遍佈京師每個角落。

每一個都是跺一跺腳,京師抖三抖的厲害角色。

誰都惹不起,誰也不敢惹。

要想京官做的長久,必須和權貴們搞好關係。

得罪了他們,叫你寸步難行。

你個小小的京官,拿根雞毛當令箭,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老虎,屁股是不能摸的。

敢挑我的刺,我看你是不想幹了吧!得罪權貴的結果,就是捲鋪蓋滾蛋。

巴結權貴的結果,也不一定好。

御史們看到京官和權貴同流合汙,狼狽為奸,一定是口誅筆伐,群起而攻之。

我們是職業噴子,以罵人為己任,以找茬為樂趣。

罵不倒腰桿粗後臺硬的權貴,還罵不倒你這小小的京官嗎?同志們,火力全開,要把這個京官罵得狗血淋頭。

京官之所以難做,難在幾頭受氣,裡外不是人。

那麼讓柴榮做開封府尹,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嗎?但是柴榮不是普通的京官,而是皇子,誰跟他掰手腕試試?他性烈如火,眼裡最是揉不得沙子。

澶州刺史任上,把境內治理的井井有條就是最有力的明證。

倘若遇上高衙內這樣好色的高幹子弟,勢必一頓棍棒伺候。

老闆,你兒子把兒子揍了,揍得那個慘啊,屁股都開牡丹花了,請你評評理。

我兒子為什麼要揍你兒子啊?

我兒子在街上看到了一個漂亮美眉,上去搭訕。

漂亮美眉不識趣,非要冤枉我兒子調戲良家婦女。

喔,是這樣子的啊,你兒子哪隻手摸了漂亮美眉的小臉蛋?如果是左手就砍左手,如果是右手就砍右手。

如果兩隻手都摸過,就一起砍了。

上任沒有多久,剛直峻厲的柴榮,以雷霆萬鈞的鐵腕手段,把號稱最難治理的京師,治理的秩序井然。

那些目無王法的高幹子弟,不要臉不要命的地痞流氓,遠遠看到他就夾起了尾巴,不敢惹是生非。

但是開封城地方小,人口多,到處雜亂無章。

尤其那些小商小販,每天佔道經營,亂扔垃圾,把城市搞得亂七八糟,簡直是髒亂差的典型。

我們在建立文明城市,怎麼能亂糟糟的呢?

都幾點了,怎麼還不收攤子?

你看看你,攤子都擺到馬路中間了,別人怎麼走路?

看到開封城的髒亂差的現狀,柴榮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心中出現一張藍圖,要把開封打造成一流的國際大都市,要徹底與髒亂差說再也不見。

當年朱溫建國後梁,在原宣武軍節度使官署的基礎上加蓋了幾間房子,做為皇宮。

他這種草頭王,沒有理想沒有抱負,得過且過,有個窩就心滿意足了,哪裡管皇宮氣不氣派?

後來石敬瑭定都開封,開封內城總算有了名字,號稱大寧宮。

名字不可謂不響亮,但是底子終究太薄弱了,有點名不副實。

其後的君王們雖然也進行擴建,但只是找塊空地,蓋間房子而已。

一來是手頭不寬裕,二來是地方太狹窄,三來沒有遠見。

就像是愛種菜的人,見縫插針,有塊空地就能插上秧苗。

柴榮性格果決,是那種有了想法就要馬上付諸行動的人,不喜歡拖拖拉拉,坐而論道。

他帶領開封府的屬官,推官王樸、馬直軍使趙匡胤、侍從潘美等人,不是在河邊丈量汴水的深度,就是在郊外測量土地的寬度。

他們神出鬼沒,夜伏晝行,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怎麼有潘美,是不是《楊家將演義》裡的大奸臣潘仁美?潘美現年二十八歲,不僅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能說會道,而且心地善良,是絕大多數美眉眼裡,那個來自星星的大帥鍋。

而潘仁美每天琢磨著陷害忠良,雖然讓人憎恨厭惡,卻是個虛構的人物。

潘金蓮、潘巧雲、潘仁美,為什麼壞人都姓潘?這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柴榮帶著自己親手繪製的圖紙,來到郭威面前。

爸爸,我想蓋座大房子,這是圖紙,請你過目。

郭威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真是座大房子啊!具體大到什麼程度呢?

按照柴榮的設計,在城外加築一道廓城,規模比現在增加一倍,形成三重城牆。

最裡面的是皇城,周長九里。

天子居中,無可厚非。

中間為裡城,周長二十里。

最外面的是羅城,周長四十八里。

有十五座水陸城門,面積約三十四平方公里。

不僅如此,還要疏通汴河、五丈河,拓寬街衢,種植花卉。

我們現在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蓋新房子啊?郭威榮心中真實的想法,於是笑著詢問。

長安和洛陽久經戰亂,遭受了巨大的破壞,已經不具備天子氣象了。

現在開封是國都,是國家的政治文化金融中心。

外來人口像潮水一樣湧來,但是現在開封又小又破,跟不上時代潮流了。

必須擴建新城,使之成為國際一流的大都市。

得益於早年間從商的經歷,柴榮的規劃中商業成份很多。

正所謂,要想富先修路,不僅要拓寬道路,還要疏通漕運。

新城築成之後,面貌煥然一新。

陸路水路四通八達,商賈不絕於途,貨物錢幣流通起來,國家也就富強起來了。

看著柴榮暢想美好的明天,郭威也不禁心搖神馳,向而往之。

城樓巍峨聳立,宮殿錯落有致,河流蜿蜒曲折,橋樑風姿綽約,街衢整齊劃一,道路寬敞氣派。

物阜民豐,八方來朝,不就是心中理想的王朝嗎?當即拍板,可以修築新城。

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麼龐大的工程,耗費巨大,簡直就是個無底洞,那得多少錢才能搞定啊!

當初劉氏集團公司年年虧損,接手就是一個負債累累,千瘡百孔的爛攤子。

這幾年又輕徭薄賦,讓利於民,好不容易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才攢了點錢。

可是九牛一毛,這點錢還不夠挖地基。

但是為了後周千秋萬代的基業,再苦再難也要擠出錢來修築新城。

現在公司雖然扭虧為盈,但是以往的負債太多,賬本上沒有幾個錢。

不過不要氣餒,活人不會給尿憋死,錢的事,我來想辦法。

你現在要精確計算,務必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

然後再把圖紙繪製的更精密一些,這麼龐大的工程,萬一有什麼遺漏疏忽,會有大麻煩的。

想當初在河中開發樓盤,就是因為經驗不足,盲目開工,建成的樓盤東倒西歪,你可不能學我。

廣順三年八月初四(公元953年9月14日),柴宗訓出生,給後周朝帶來了一些喜慶的氣氛。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就在郭威、柴榮這對父子同心同德,攜手共建美好家園的時候,郭威病了,而且病得越來越重,無論進口藥還是國產藥都沒有效果。

福慶長公主進出皇宮,比以前更加積極了。

弟弟啊,你死了之後,打算安排誰繼承公司?福慶長公主滿臉關切的詢問了一個問題。

那有你這樣看望病人的,一來就問死問活,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有這樣一個不會關心人不會心疼人的親姐姐,郭威心中想必有點淒涼。

福慶長公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微微一笑。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你遲早都是要死的,早點定下接班人,大家都安心,豈不是兩全其美?

誰接我的班,等著看吧,我是不會讓天下人失望的。

聽到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福慶長公主心情有些失落。

雖然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是李重進還有機會,畢竟血緣親情擺在這裡。

郭威病重的時候,柴榮在做什麼呢?他在忙著公務。

開封府下轄一府十六縣,不光地方大,而且人口多。

大到擴建新城,小到雞毛蒜皮,都要這位行政長官親力親為。

實在忙忙碌碌,根本抽不出時間看望郭威。

這天鎮寧軍軍校曹翰來到開封府。

自古講究孝道,以孝治國,以孝侍奉父母。

可是老闆病重,你這個皇子不在身邊端水喂藥,反而只顧忙自己的事,會讓天下人失望的。

柴榮驚聞此言,頓時警醒。

是啊,我居然忙得連爸爸都忘記了,簡直太不孝了。

李重進那個傢伙,自視皇親國戚,早就對儲君的位置望眼欲穿。

我這個時候不在爸爸身邊悉心服侍,留下好印象,只怕儲君的位置會被李重進撬走。

於是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趕往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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