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進宮！
楊家的馬車停靠在離宮門口不遠的地方。
“夫人，到了。”
車伕濃厚的嗓音，拉回了正在走神的楊姝。
她起身先行扶母親下馬車，她也緊隨其後。
經過這高聳的宮門，高大而威嚴的宮殿在楊姝的眼前展現。
一座座金黃色的琉璃瓦所蓋成的宮殿，富麗而又堂皇，不遠處的宮殿房頂上，飛簷邊盤踞著兩條龍，清晨的陽光照射到龍的鱗甲上，促使房簷上的龍活靈活現，欲騰空飛去。
玉石砌成的臺階，鍍金欄杆上還鑲嵌著許多珍珠瑪瑙，萬分奢靡。
楊姝瞧著眼前景象心裡不由得驚歎，難得許多人擠破腦袋也想入宮。
母親一聲輕咳她這才收回目光。
她們在一座宮殿旁停了下來。
只見遠處一個搖曳的身影走來，走近一看，正是一個面目清秀，眉眼帶笑的小太監。
“楊夫人。”小太監笑著向林鳳竹行過一禮後，轉頭望向她身旁的楊姝道：“想必這位就是二姑娘吧，簡直比咱家在畫上看到的還要好看，活像夫人年輕時候的模樣。”
李公公口齒伶俐，說了許多恭維的話，把林鳳竹哄的樂不思蜀。
林鳳竹向楊姝介紹起來：“這位是李公公，還記得我第一次進宮那年也是李公公領我入的宮。”
也算是老熟人了。
“李公公。”楊姝的右手壓住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雙腿稍稍曲膝，微低頭，向著李公公行了一個常禮。
“哎喲！二姑娘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李公公趕忙扶起楊姝道：“咱家就是個閹人，受不起二姑娘的禮。”
楊姝的突然的行禮讓李公公恍惚間覺得很溫暖，有一種被尊重的感覺。
在這深宮裡許多宮女，主子都不把他們當人看。
他們這些淨了身的人在其他人的眼裡就是最下等的人，時常遭人鄙夷，唾罵他們連人都算不上。
呵，要不是生活所迫為了生計，好生生的一個人又怎會想不開淨身來到宮裡。
聊了許久，李公公也不多說了，領著她們往承福宮的方向走。
一路上林鳳竹拜託著李公公跟楊姝講了許多宮裡的忌諱，不能去的地方，不能提的人和事。
總之就是少問，少看。
大大小小的事李公公說的可細了。
楊姝覺得很受用耐著性子聽了許久，對剛剛李公公所說的一事有些感興趣遂小聲問：“那徐太妃究竟是犯了什麼事，竟然被關到冷宮那麼多年，還不許人提起。”
“誒喲！二姑娘喲，這事也就在咱家這裡說說就行了，可千萬不要四處聲張。”
李公公一陣心驚，連忙打斷楊姝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蓉兒，休要多言。”林鳳竹厲聲道。
楊姝撇了撇嘴，悻悻的低下頭不再多問。
“承福宮到了，楊夫人，二姑娘快進去吧，莫讓太后娘娘久等了。”李公公囑咐完後行禮後離去。
紅牆綠瓦的宮殿，莊嚴的讓人望而生畏，走過院子裡，一名粉衣的宮女在修剪著一盆花。
那花她在奇物傳的裡見過，此花名叫睡火蓮，有多種顏色:粉、紫、藍、金黃等，但大部分呈紫色。
睡火蓮外面是紫色的花瓣，中間有含苞待放的花蕊。
因為這花在臨安十分稀有，並且極難養活，只有在凋謝的前一刻才會開花，這種花每年只開七天，因此也珍貴異常。
這株也是別國使臣前來拜賀時獻上的禮物。
宮女領著兩人進入正殿。
殿裡點著新進貢的沉水香。
“臣婦楊林氏攜次女，拜見太后娘娘。”林風竹輕提起衣襬行下跪禮。
楊姝也跟著林母照做。
兩人異口同聲一起說道。
“臣婦。”
“臣女。”
“給太后娘娘請安，願太后娘娘鳳體康健，福澤萬年。”
浩大的宮殿內，楊姝與母親兩人請安的後便聽不到其他的聲響，四周一片寂靜。
太后沒有發話，兩人就這樣低著頭，跪在地上，等候太后發話。
殿堂的中央一張雕工精美的龍紋紫檀大椅上坐著一位儀態莊容，雍雍華貴的婦人。
深紅色的宮袍上用金絲勾勒出衣袍上的牡丹花紋，襯得她肌膚如雪一般白，儘管已過了暮春之年，已是快要半百的年紀，但歲月在她的臉上竟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太后斜坐在椅上，一手撐著腦袋，眼睛合著，好似在閉目養神。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還不見太后開口。
楊姝跪在地上，手還一直舉在胸前，身形顯得十分嬌弱。
從來沒有跪過的她，覺得膝蓋似乎都有些隱隱泛疼。
太后身旁的老嬤嬤瞧著楊家母女跪了有些時候了。
她靠近榻上人的耳後輕喚：“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太后緩緩睜開閉著的雙眸。
嬤嬤輕聲說道：“楊家母女二人已跪了許久。”
太后的眸光望向堂下兩人，自知有些怠慢遂連忙擺擺手叫她二人起身。
“賜座。”
跪了許久，突然起身腳下竟有些站不穩，楊姝心裡覺著膝蓋鐵定紅了，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不滿。
“謝太后娘娘賜座。”林風竹與楊姝拜謝過後才霎然落坐。
“哀家倒真是上了年紀了，竟睡著了。”太后慵懶的斜靠在榻上，嬤嬤在旁用手輕巧的為她揉著太陽穴。
“讓你們母女二人跪了許久，天涼了，若是在哀家這裡磕著，碰著，著了涼，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太后言語間犀利，卻讓人挑不出半分。
林風竹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緊，神色從容不迫：“太后娘娘言重了，您是國之棟樑，百姓的福星。臣婦若有不妥之處，還望太后娘娘海涵。”
林鳳竹進宮次數很少，這麼明目的與太后對上，這還是頭一次。
出於女人的直覺，她隱約覺得太后對她有敵意。
眼下不管太后說了什麼，她們也只能受著。
太后見從林鳳竹的身上挑不出毛病，目光一轉盯著坐在林鳳竹身旁的楊姝。
她的眼神深邃而堅定，彷彿能夠洞察人心：“早就聽聞楊家二女兒，生的花容月貌，氣度不凡，如今一見卻知所言非虛。”
此女頗有儀態，舉止得體，可見其家教甚好，確有大家之風範。
楊姝也絲毫不露怯，聽到太后說起自己起身細語道：“多謝太后娘娘謬讚，臣女自知才疏學淺，太后娘娘乃當世女子之典範，臣女不及之萬一。”
“小嘴倒是挺甜的，上前來讓哀家瞧瞧。”太后坐直了身子，朝楊姝招了招手。
楊姝心驚，有些無措的瞥了瞥林母親。
林母點了點頭：“去吧。”
方才離得遠未瞧仔細，走近來細看，她才覺當真是能稱得上天姿國色，美而不妖，若是進了宮，恐怕會招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