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皮豬崽趴在房樑上,看著觀今把玉杵放進隨身的包袋後,摸了蔡嬤嬤的眉心。
伯、伯祖母,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房樑上啊。
周若晴發出無聲的吶喊,四隻蹄子顫顫巍巍地在房樑上走著。
觀今什麼都沒讀取到,心裡暗道果然如此。
她隨即出手震碎了蔡嬤嬤的心脈。
幾乎同時,周若晴發現自已腳下硃紅色房梁開始融化,她失去了落腳點,從高空迅速往下墜落。
“啊——”粉皮小豬這下慌了。
半個磨盤大小敦實的豬崽眼看就要和地面有個親密接觸。
周若晴的豬臉都嚇變形了。
而她的身體卻碰觸到一個香軟的物體。
周若晴猛地睜開眼,她狠狠眨了幾下眼睛,眼前的一切才慢慢清晰。
“若晴,你終於醒了!”秦子喬飛撲到床邊,將周若晴的上半身緊緊抱在胸口。
聞著熟悉的香味,周若晴才有了她已經回家的真實感。
周若晴也紅了眼眶,將臉貼在秦子喬的鎖骨處。
觀今站在周遂身邊,鳳眼裡噙著笑,看床上的母女相擁哭泣。
周遂伸手輕觸觀今的粉臉,拉上觀今的手:“累了沒?我們先回去吧。”
觀今輕輕搖頭,再次轉頭看一眼周若晴母女,才跟上週遂的步伐。
觀今在周若晴的夢裡度過了快一個月,而現實裡卻僅僅過去了不到12小時。
黎明時分,金烏東起,東邊的天際被朝霞染紅,如同少女朝氣蓬勃的臉蛋。
觀今側首抬眸,看周遂高挺俊秀的鼻樑也被太陽的金光浸染出一圈耀眼的金邊。
周遂察覺,隨即轉過頭來看她,他那雙向來冷峭正經的眼眸,此時氤氳著讓觀今輕易沉醉的星辰。
他整個人逆著陽光就站在那裡看著觀今,長身玉立,五官和曲線輪廓被勾勒出瑰麗之感。
周遂帶著稍許的疑惑,湊過頭來問:“怎麼?是不是餓了?”
好好個人怎麼就長了張嘴?
觀今嘴角不禁抽動。
剛剛多好的氛圍感美男,一張嘴後就把整個畫面拉扯地無比地氣。
觀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順勢就說起了正事:“若晴的夢裡果然有蔡阿嬤,我把那夢裡的蔡阿嬤除掉後,我倆才出了夢境。”
等兩人走進周遂的院子裡,周遂啟動院子裡的陣法,層層竹影樹影把兩人的去向遮擋地嚴嚴實實。
周遂的寢房內,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把木桌擺得滿滿當當。
觀今洗淨手,施展實力開始風捲雲湧進食,周遂則捧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湯,笑吟吟地看著觀今吃早餐。
觀今從小洞天拿出那枚入手冰寒刺骨的玉杵放入周遂的掌心。
她取放物品都是以隨身包袋當障眼法,實則重要的東西都是放入小洞天裡。
“夢裡的蔡阿嬤是被設定好的人偶,隨機重複著被設定的幾件事。”
觀今吃飽喝足,即便整夜沒睡,心情也頗好,開始和周遂講述她的經歷和推斷。
她給周遂敘說,夢裡戚沐夏做完夢後,便心甘情願服侍來山莊避暑的皇子。
“蔡阿嬤應是以女子的怨恨哀怨為主,歡喜期盼為輔來修煉,我的記憶裡還沒找到任何對應的山門。”
觀今伸手指著那枚玉杵:“你覺得這東西是什麼?”
周遂摸著手裡這枚極似舂杵的玉製品,一端圓潤,一端呈較為尖銳的箭矢形狀。
還不等周遂開口,觀今眉間揚起小得意:“這其實是一枚橫骨。”
周遂手一頓,他腦中的疑惑被觀今提供的新方向迎刃而解:“你是說蔡阿嬤她是妖?”
動物修成精怪,必須煉化喉嚨中的橫骨才能說話。
他手中的橫骨早就去骨化,一眼看去就是塊瑩潤的玉。
觀今點點頭,鳳眼微微眯起:“是不是這樣一想,現在所有線索都有了完美閉環?”
人修煉以天地靈氣元素基礎,非人才依靠怨氣歡喜等情緒無形的修煉。
觀今將橫骨拿過來把玩:“我老家的妖修會留身體的一部分當做法器,比如寸金將他的龜殼當做抵擋天劫的法器。”
“蔡阿嬤卻留了自已的橫骨。我暫時還無法探知這塊橫骨的用處。”
觀今這會心裡所想卻是閆諾伊贈送書簡中的傳承。
“夢中的一切皆是虛無,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照理說,這塊橫骨是無法帶出來的,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觀今停下,眼睛瞅著周遂。
周遂會心一笑,接過話頭:“那就只能說明這塊橫骨是真實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裡。”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飯桌走到窗邊,眯著眼看著已經快到頭頂的日頭。
他有些低落,雙手環胸嘆道:“恐怕若晴是幫我擋了災,當做來周家試深淺的工具了。”
“當今玄門中人都知我油盡燈枯。”周遂說著,又一笑,“想不到我竟成了一些人眼裡的香餑餑。”
一個蔡阿嬤身死後都被煉成法器當做洗腦的工具。
而他這麼一個功德圓滿集大成者……
觀今此時卻怒了,她雙眼異常地清亮,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她抿嘴笑得異常咬牙。
她突然上前,伸手拽了周遂的亞麻長衫的領口,將人拖回飯桌邊一推,欺身逼近他。
周遂愕然,待反應過來時,兩人的距離已經只剩不到兩寸。
鼻尖全是來自觀今身上那股長期和靈草打交道的香味。
他揚眉看著臉前的觀今,微挑的小山眉,眉下是澄澈的鳳眼,現在那雙鳳眼裡全是蓬勃的怒氣。
最後,周遂的目光落在了觀今的紅唇上。
觀今才喝完水,唇上未乾的水漬顯得她的唇瓣異常地鮮豔欲滴。
周遂眼裡的水色也顫動起來。
這時,觀今說話了,她一臉認真嚴肅。
她把周遂拽得更近了,周遂都能感覺到觀今說話呼吸吞吐的熱氣:
“周遂,我最後說一次!”
“不管別人如何作想,我絕不允許你死在我前頭!你心中所想,我來幫你,只希望你別心存死念。”
回答觀今的是周遂鋪天蓋地的吻。
周遂幾乎沒使勁,就反手將觀今壓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