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覺得程秉是真的想送給她禮物。
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這人就是不懷好意。
不止程念念這麼覺得，顧景琛也覺得這程秉來者不善，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不善。
程秉知道妹妹是誤會自己了，連忙解釋道：“我只是單純的想送你生日禮物。”
“之前你一直沒在家，我們又從來沒給你過過生日，所以我想好好彌補你。”
“不用了。”程念念長睫輕垂，“沒必要了。”
她不需要程家人假惺惺的愛，要不是因為這個病，她早就離他們有多遠就有多遠了。
程秉也知道妹妹現在對自己有偏見，只能用懷柔政策來打動她。
“這鑰匙你收下吧。”他說道，“禮物既然送出去了，就沒有拿回來的道理。”
顧景琛冷笑一聲，“誰說送出去了？”
“我家念念不是沒收？”
“不就是法拉利？念念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家裡車庫雖然沒有法拉利，但別的名車也不是。
只是他個人不喜歡法拉利跑車，這才沒買，要是想買，填滿整個車庫都不成問題。
程秉自然知道顧家財大氣粗，但這禮物代表的不只是財力，還是他想要和妹妹緩和關係的心。
可現在看來，這種努力似乎是徒勞。
程秉眼裡劃過一抹失落，雙唇緊抿，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程念念此時也接過顧景琛的話，“是哦，我想要什麼，顧哥哥都會買給我的。”
“所以不麻煩程總你了。”
程秉猛地後退一步，只覺得喉頭湧上一抹甜腥。
妹妹竟然和他生疏到連一聲大哥都不願意叫了。
程秉彷彿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被一個黑暗小人用錘子砸著，疼得出奇。
他失魂落魄，甚至連程念念和顧景琛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沒過多久，程薇走到了他身邊。
程薇思來想去還是想和自家大哥聊聊，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惹到了大哥，若是大哥不高興了，她也願意道歉的。
只求大哥不要像現在這樣對她了。
剛走近，程薇便看到了程秉手裡捏著的車鑰匙。
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法拉利的車鑰匙，頓時眼睛一亮。
“大哥，這是給我的嗎？”
不等程秉回話，她便將那車鑰匙搶了過去。
“是我要的那輛粉色法拉利？”
“謝謝大哥！”
大哥果然是最疼愛自己的！剛才還有些委屈的程薇一下子開心起來。
“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了。”
她洋洋得意又帶著幾分驕縱的說道。
程秉回過神來，“那個不是……”
話未說完，程薇卻興奮的打斷了他。
“大哥，我想現在去看看。”
“是在家裡的車庫嗎？”
她說完就迫不及待的往車庫走去。
程秉想要阻止程薇，卻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程無清拍了拍肩膀。
“大哥，原來你是在玩這招。”
程無清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你早說我還能幫你打一下掩護。”
“現在薇薇肯定覺得很驚喜了。”
他這一個打斷讓程秉沒了心思追程薇，他看著程無清說道：“二弟，你跟我出來一下。”
兩人往外走，來到了游泳池偏僻的角落。
程秉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程無清表情微變，眼裡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來。
兩人都沒有想到，有個身影躲在樹影后，將兩人的話聽了個遍。
游泳池的那邊，燈火通明，程念念找了個椅子，坐在顧景琛旁邊，小腿輕晃。
“這生日宴會真沒意思。”
顧景琛握住她的手，“那我們走？”
“唔，再等等。”程念念單手撐著小臉，看著那游泳池，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游泳池此時並沒人，想想也是，大家今天都是穿著西裝禮服來的，哪怕這游泳池很大水很乾淨，也不會真的跳進去去游泳。
程念念看著那平靜的水面，突然開口道：“你知道嗎？程家一家人都不會游泳。”
她也是回來後在餐桌上聽他們聊天所說的，程父程母還有兩個兒子都不會游泳，無論怎麼都學不會，唯獨程薇，一教就會了。
在她沒有回來之前，他們可是誇程薇聰明呢。
誰都沒有想到程薇竟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程念念有點想笑，“我以前也不會。”
顧景琛靜靜地聽著，只在適當的時候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會哦。”程念念偏頭看向顧景琛，眼裡似有星辰，點點碎光從她眼底升起，如同天上閃亮的星星。
“我媽媽教我的。”
顧景琛遲疑了一下，“程母？”
程念念搖搖頭，“不是，是那家人。”
顧景琛瞬間明白了，是當初錯抱她的那家女主人。
程念念見他理解了，又繼續說道：“她教了我很久很久。”
她回憶道，“有兩三年吧，我總是學不會，進入水中便忘記怎麼呼吸，怎麼邁我的左右腿。”
顧景琛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他並不知道他的念念學游泳竟然學了這麼久，他只記得前世有一次她和程家人去海邊旅遊，救了當初差點溺水的程無清。
可程無清不僅沒感激她，反而去感謝那個程薇。
呵，真是沒心沒肺。
顧景琛眼眸劃過一抹暗光，沉聲道：“他們不會游泳還修游泳池？”
這游泳池是為誰修的，不言而喻。
他的念念能看清嗎？
程念念眨眨眼，軟聲道：“他們當然是聽……”程薇的。
話未說完，便聽到旁邊有人高呼道：“有人落水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程念念猛地站了起來，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一個猛撲便扎進了游泳池內。
此時的程念念眼裡只有那一個目標，將落水的人救起來。
她遊得很快，很快就到了落水之人的旁邊。
她費力的將人拖著走，其他人也手忙腳亂的幫著忙。
好不容易將人救上來之後，程念念才發現這落水之人是程無清。
程念念：……
程無清已經失去了意識，臉色蒼白，看上去狀態很不好。
好在程家有家庭醫生隨時候著，很快幫著程無清做了急救，見人還沒甦醒，又匆匆忙忙將人拉到了醫院。
現場一片慌亂，這場生日宴會就在這慌亂之中猝不及防的結束了。
顧景琛推著輪椅，走到了渾身溼噠噠的程念念身邊，撐著輪椅的扶手站了起來，輕輕地將她摟入懷中。
“小笨蛋。”
為什麼一定要救呢？
那人，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