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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三分天下

張飛和馬超的對戰,比之馬超和許褚的對戰要精彩的多,雙方的戰意,也比之潼關時要多得多。這點馬超心有體會,覺得許褚越是遇到了張飛,那最終的結果便是死了。但馬超不會知道,早在十年前,徐州的時候,許褚就被張飛教育過,現在換了馬超,也在耐力上,終是輸給了張飛這個前輩。所以馬超知道,自己的人生歸宿是有了,只需要進一步的進行妥協而已!

直到這個時候,劉備才知道了諸葛亮的計劃,為何要讓張飛去鬥馬超了。

因為趙雲和馬超相仿,還都是一身素白,若是讓趙雲去,那麼趙雲的拼命,則是勝過張飛的。諸葛亮想收復馬超,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需要馬超的武力,也需要馬超在涼州乃至益州的名望。

張飛上戰場,大機率不會輸的,所以只要在必要的時候鳴金收兵,張飛和馬超都會對對方有一個新的認識。但若是趙雲上了戰場,為了面子也是要拼命的,到那時候雙方同歸於盡,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至於收復馬超之後,和趙雲是否要比試比試,那就是二人的事情了。

“大哥,那馬超習慣性打衝鋒戰,這等耐力,最終還是不如咱益德。”張飛是那種後勁足夠足的人,在和馬超對戰的時候,也逐漸的找到了馬超的弱點,那便是習慣了涼州軍人騎馬衝鋒的對戰,一旦遇到混戰的時候,便不知道該如何省體力,該如何活下去。

“益德辛苦了,這仗打得漂亮。”諸葛亮從身後走了過來,看著張飛手上那馬超的頭盔,甚是欣慰:“這馬超...可是一員虎將?”

諸葛亮詢問的是張飛,張飛則還未反應過來:“當然是虎將了,能和我張益德鬥上半天的人,哪裡是等閒之輩?”

“主公,大事已成也。”諸葛亮對劉備開口,張飛還是矇頭不懂:“大哥,軍師,什麼意思?”

劉備和諸葛亮相視而笑,趙雲則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三哥,主公和軍師,是想收復馬超了。”

“是嗎?”可能是從正午打到了夜晚,張飛疲憊的模樣,讓思緒也不再清晰。劉備也是心疼了,趕緊讓張飛去休息,片刻都不停歇。

這時候是入夜時分了,葭萌關的城牆上,掛上了免戰的牌子。出於對劉備和諸葛亮的信任,馬超也不做設防,就這麼的距離著關口一里地的地方紮營,主營還離得非常近,一旦發生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但此時馬超已經歸心似箭了,對於劉備軍隊的不設防,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活路。

夜深的時候,經歷了半天血戰的馬超也撐不住了,但那種狀態下,根本就不能直接的入睡。所以馬超躺在營帳裡的草垛上,營帳的簾子也沒有關上,正好能看到對面葭萌關上的一切情況。那停戰的牌子,也預示著自己在這次的酣鬥中,給了劉備以及諸葛亮一個足夠重要的印象了。

但越是這個時候,人的思緒就越容易回憶起曾經的事情來。太遠的事情馬超回憶的不是很清楚,但這些年自己父親,以及馬家人被屠殺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忘記的。

馬超知道,世人都把自己當成了賊人一樣,自己要想去劉備那裡,萬一有人提起這事來,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對於自己今後人生之路的事情,馬超也不敢輕易的讓乏困來佔據自己的思緒,所以趕忙叫來了弟弟馬岱,詢問馬岱,今後的路,怎麼走才是最好的。

馬岱在馬超出戰的時候,就一直思考這這些事情,也明白當下哥哥馬超的困境,在確定要投靠劉備後,馬岱想出了一個辦法。

“哥哥,劉備和曹操是死地,咱們和曹操也是死敵,這邊是理由。”馬岱也不是純謀士,能想到的事情,也無非就是這些事情,但即便這樣,也足夠了:“好,就是這個理由了。”

馬超忙著要投降,葭萌關內的劉備也沒有閒著,還在算計著益州的劉璋。在劉備看來,自己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按理說是不應該再有什麼煩心事了。可人心不滿足,曹操覺得自己老,劉備也不會認為自己年輕了。當下曹操已經拿下了涼州,孫權拿下了交州,自己若是再這麼下去,安有臉面?

府邸之內,劉備並沒有坐在主位上,身旁的趙子龍也沒有站著,而是選擇在一旁坐著,諸葛亮則給原本是龐統的位置上,好好的祭拜了一下,而後才開的口。

“主公,您對馬超的念想,貌似不大啊。”諸葛亮開了口,劉備點了點頭:“確實不大,一家子人都是因他而死,真是投降而來...軍師,你說該怎麼辦?”

對比劉備,諸葛亮是更實際的人了,也可能是軍師,而不是一個切實的統治者吧,話語之下,都是儘可能的兩全其美:“主公,有了馬超,半個涼州就等於到手了。外加上益州也應該是認可馬超的,一個半還要多的州郡之地,可是一個馬騰家族能比的?”

諸葛亮這麼說,劉備就明白了,而後臉上微微一笑,好像是讓諸葛亮中招了一樣。諸葛亮瞬間明白,這劉備因為自己身份的緣故,可不能在此事上做出一些違背道義的話來。雖說這馬超還是有所威望的,但比較起來,已經算是人見人打了,自己若是收馬超,可不管直接的說什麼,都會被世人所唾棄。

現在諸葛亮主動提了出來,劉備就算是接受了,被罵也是諸葛亮被罵的最慘,自己可以躲在幕後一些,少些責罵。

“主公,您進步了。”諸葛亮是由衷的高興,因為只有這樣,這一群明知不可行卻偏要去做的人,才能找到一條出路。

雙方想到了一起,所以第二日的清晨,趙雲便作為了劉備的使節,悄悄的從葭萌關出來,在說明來意後,親自和馬超見了面。

這是白馬義從和原本也是可以成為白馬義從的兩個同齡人,第一次的面對面。這種感覺在馬超看來,可不是那比自己年長好幾歲的張飛可能比的。

“常山趙子龍,七進七出曹營,一槍差點要了虎痴許褚的命,厲害啊。”馬超可不是瞎說,昨夜的酣鬥,實際上計劃上是對付趙雲的。

“西涼馬孟起,以一己之力,殺的曹操割須棄袍,也是厲害。”趙雲和馬超都是同齡人,戰力相當,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馬超雖然疲憊一些,但見趙雲來了,也知道籌碼的事情,自己絕對不能少多少:“請入營說話吧。”

趙雲和馬超都是用槍的,雙方的走路方式都差不多。馬超錦白,趙雲素白,兩個白色的戰將,幾乎都在用一樣的方式握槍,一樣的方式走路,好讓這人們看著,煞是羨慕。

走路的時候,趙雲就從身後的揹包裡,把馬超的頭盔給拿了出來,遞給了馬超:“孟起,這是益德讓我送來的。”

馬超點了點頭,從腰間把張飛的頭巾也給拿了出來:“昨夜洗過了。”

雙方交換了信物後,馬超就有些等不及了:“子龍,你說說看,玄德公,對咱是有意思嗎?”

趙雲既然清晨而來,必然是有了說法,諸葛亮想了一個晚上,覺得不能再馬超這裡浪費時間了,便派了會做事,會思考的趙雲來。這次沒有錦囊妙計,有的只有提醒,想讓馬超多幾分忌憚,最好逼迫馬超沒有退路,把主動權放在自己手上。

諸葛亮又何曾不知道,這馬超是個什麼樣的人?連魏延那一招斬殺韓玄的行徑,都被諸葛亮定性為了有反骨。更何況這馬超是以一己之力,讓整個家族被屠殺的人了。

所以諸葛亮讓趙雲凡事要壓一頭馬超,只要是益州拿下了,將來太平盛世的時候,最次也是不重用馬超,殺不殺看馬超的表現了。

“有意思當然是有意思,只是軍中之人都說,您父親是因為您才死的,字裡行間都是要殺你祭旗。除非...”馬超聽到這裡,整個人都站住了腳:“除非什麼?”

“除非將軍能立功啊,比如...提主公拿下益州,哪怕是成都也行。”在趙雲的引誘下,馬超開始逐步的說了自己的意思。和諸葛亮想的一樣,便是利用自己的威望,把益州給打下來,算是見面禮吧。

“孟起,主公的意思是,投降的事情,不要聲張,你用敗退的方式去成都,沒準可以兵不血刃呢。”趙雲把意思徹底表明後,馬超便在正午時分的時候佯裝攻了下後,便帶兵而退,直奔徐州而去。

緊接著,法正的使者張松到了,把法正乃至整個益州的事情給說了下,可把劉備等人高興地異常,差點把馬超和自己的計劃給說出來。

還好諸葛亮在,幾句話就把事情給說得清楚,才沒有釀成大禍。為了識別張松的話語裡,到底幾分真幾分假,二人想讓張松去一趟曹操那裡,看看曹操對於益州之地,現在是個什麼看法。

於是在這一日快到頭的時候,馬超故意退敗,往成都而去,張松離開了益州,往鄴城之地而走。

成都城內,劉璋在知道大禍臨頭的時候,得知馬超被劉備擊敗,正早逃亡成都。也不覺的這是什麼陰謀詭計,反正多一個人來,就多一份戰力,最後只要能保住益州便可。

法正的離心離德,讓整個陣營裡的人們都失去了信心,雖然巴郡太守嚴顏能多少看得出來馬超敗的蹊蹺,可手上沒有證據,也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超的前往。

劉備最終還是分兵了,張飛為主將,單獨一路,趙雲另一路,自己則跟在馬超的後面。沒辦法,這益州也是個州,不是個郡,不可能一個成都被滅了,整個益州都被滅了。所以劉備最快的分兵,希望在自己到達成都之前,就把事情給做完了,給成都足夠大的壓力,最後能贏就行。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在法正的暗中之下,至少以成都作為輻射點的地方,其貴族加之百姓,都已經對於劉璋失去了信心。已經在諸多謀劃之下,要對劉備投降了。

巴郡的嚴顏逐漸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見劉備的主將張飛而來,也不做任何的想法,直接率軍出發,要把張飛戰死於巴郡之內。

嚴顏和黃忠一樣,都是越老越厲害,但張飛不是關羽,在百回合拿不下對方後,就開始逐漸的走下坡路。張飛是典型的越打越順,對付馬超這樣的年輕人可能吃力一些,但對付嚴顏這樣的人,除了開始的時候有些吃驚老傢伙還有戰力外,越往後越打越順。

嚴顏遇到張飛這樣耐力型的武將,也是吃了年老的虧了,逐漸不敵,最後被張飛親手抓住。在嚴顏被抓住的時候,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一生征戰都沒有遇到被人按住,手腳被綁著。

“來人,拿刀來。”張飛的面前,站著本來想抓捕張飛的嚴顏:“快,趕緊殺了我。”

嚴顏是惱羞成怒了,可當以為自己要殺身成仁的時候,突然身體一鬆,綁著自己的繩索沒了力度,眼睛一睜,自己竟然被鬆綁了。而此時的張飛,哪裡還有剛才血戰時候的兇狠模樣,換了個臉色,有些哀求的說道:“老將軍,曹操得了涼州,孫權奪了交州,敢問劉璋擋得住他們二人嗎?”

若是劉璋擋得住,哪裡會需要主動拉攏劉備?嚴顏知道張飛的意思,無非就是劉備若是敗了,等到曹操和孫權來的時候,益州絕對會生靈塗炭。而若是劉備贏了,以劉備的能力,至少是能保住益州的。

在經過一番思考後,嚴顏得到了張飛那不殺劉璋的保證後,便投降了。而嚴顏的投降,預示著益州的武將中,也多了很多要投降的人。但即便如此,殺了龐統的張任,也不敢投降,畢竟錯誤一犯,自己投降就是個死。

對於張任,劉備是親帥大軍而來,用十倍還要多的人馬包圍張任。張任申請支援,劉璋也知道需要支援,便一封書信,讓李嚴帶兵而來,最好能就此滅掉劉備。

只是...劉璋從讓劉備入川的錯誤決定後,就一路錯下去,最重要的是不會看人,看一個錯一個。因為李嚴也是益州的大家族之人,看透了當下益州的種種想法,所以乾脆就投降與劉備,算是給了張任以致命一擊。

張任是益州最強的戰力了,而且屬於那種文武雙全的人,最後因為一個支援的人叛變而走向了末路,張任不服,是真的不服。

可不服又能怎麼樣,輸了就是輸了,說兵不厭詐也好,說老天爺的不公平也好,反正張任是因此丟了性命,還因為龐統的事情,被劉備軍中的將士們給分了屍體。

張任分屍,嚴顏投降,這讓原本就雪上加霜的劉璋,幾乎沒有了任何的抵抗能力了。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了,劉璋每日的議事,都在談論著這些,身旁的法正等人,正想盡一切的辦法,來讓益州之地的所有人,都投降於劉備。

當然了,劉璋雖然不是個好州牧,但卻是個好人,要是讓劉璋死,法正也是於心不忍。所以想來想去,還得找一個折中的辦法,要讓劉璋活著,以安益州人心。

“主公,劉備這次來,是有備而來的,您...可否想過,退位啊?”法正早就把成都的所有大臣,都給確定了目的。所以法正開口說這樣話的時候,驚訝的人中,只有劉璋一人:“孝直,你?”

“為了益州的百姓,主公看看眼下還有誰能幫著您了吧?”這次法正開口之後,得到的確實怒罵:“這馬超不是在來的路上了嗎?不戰而降,這是我劉家人要做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意思是你劉璋還知道自己是劉家人,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劉璋有什麼表現,這一路都走錯了路,現在說要雄起一次,可是要拿著成都城裡的百姓當做籌碼啊。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這馬超雖然未必和劉備穿一條褲子,但絕對不會和劉璋穿一條。就算是馬超來了,也是會要進攻成都城,最差也是和劉備反目,重新進行城市爭奪而已。所以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反正馬超來到後,一目瞭然。

馬超故意的放慢速度,也是想看看這戰局的模樣,到底是劉璋贏還是劉備贏。這一路走來的訊息,不僅是聽聞了巴郡的嚴顏投降,張任被劉備分屍,這益州最強悍的兩個戰力都沒了,其結果如何,傻子都知道。

所以馬超的心,又重新歸到了劉備的身上,通往成都的速度,也開始逐步的加快。最後在劉備還差百里地的時候,來到了成都城下。

這座古老的城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多少年沒有戰事,讓這裡幾乎是沒有任何的變化。當年張衡在蜀地研究地震的儀器,大部分都是在這成都城裡的,所以馬超相信,只要在劉備到達之前拿下成都,這座古老的城池,便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來者,是西涼的馬孟起嗎?”劉璋難得的站在了城樓上一次,因為劉璋恐高,這成都也沒有什麼亂事情,哪裡需要登上城樓?

“益州牧,該投降了。”馬超的一句話,就讓劉璋差點翻身從城樓上掉下來:“你...你怎麼能這樣?”

劉璋說完話後,馬超所率領的西涼軍人,都在笑。城樓上的益州軍人雖然氣憤,但也覺得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根本願意就在劉璋個人的身上。所以包括守城的將士們,也都在想著劉備坐在成都城裡,讓自己這些從未出過巴蜀地界的將士們,也可以去中原看看,這華夏最有文化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益州牧,曹操和孫權都按益州是個好地方,早晚都會來,你頂不住的,還是讓劉皇叔來吧。”馬超舉起了手,身後的西涼鐵騎,逐步的拿出了刀劍,就等著馬超的一聲令下,便要把這成都城給拆了。

“等等,等等,我...我和他們商量一下。”劉璋不是要拖延時間,是真的要商量一下。

就這樣,在眾人嘲笑聲中,劉璋退下了城樓,在城樓下便開始詢問其他人,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法正還是那句話,把益州交給劉備,但要有確定,便是己方所有人都不能死,百姓也是一樣,益州除了因為戰事而死亡的人外,不能在死人了。

而確實是沒有在死人了,劉備和諸葛亮,包括趙雲和張飛,都不是弒殺之人,看益州的百姓都跟按自己的親人一樣。所以在劉璋想要得知結果的時候,百里之外的劉備等人,已然是越來越近了。

所以當下午時分,劉璋再次登上了讓自己單產害怕的城樓上時,此時的外邊,早已經是水洩不通。劉璋雖然沒有見過劉備,但光憑著劉備的一身穿著便知道,劉備就在軍中。

在法正等人的勸說下,劉璋拿著益州牧的璽綬,換上了便服,在軍士們攙扶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城樓門下。當城門被開啟的時候,此時的劉備,已然在城外等候多時了。

“季玉,玄德來了。”劉備此時臉色通紅,畢竟自己確實是把他人的東西給奪了過來,這史書上怎麼寫,劉備是不敢想象的。

劉備臉紅,劉璋確是臉色發白,想罵不敢罵,想說話也不敢說話,只能一聲嘆息,來體現自己心裡那紛紛的不平:“哎...”

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劉備哪裡還會給劉璋機會:“曹操孫權的事,就交給我劉玄德了,請季玉放心,天下的事情,便是我劉玄德的事情,益州的百姓在我的手裡,不僅不會受欺壓,當曹操和孫權到來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對於這點,在場的人中都信,包括手握益州牧璽綬的劉璋,最終也只能暗自點頭了:“如此...也好吧。”

劉備拿下了益州,加之荊州的六郡之地,是真的有了一片可以爭霸天下的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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