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筒……
被那雙詭異的眼睛鎖定的千手扉間一下子認出了原本他頗有興趣的課題。
宇智波泉奈走的時候還是三勾玉寫輪眼，回來卻變成了萬花筒。而且，萬花筒的開啟條件——
……不，不會的。
等待的煎熬和因飛鳥的行為造成的不安在這一瞬間一起爆發。
為什麼會是萬花筒……飛鳥……飛鳥出了什麼事嗎？！
千手扉間再難以平靜，即使面對著將將要揮至脖頸前的刀，他也依舊難掩憤怒地盯著他，毫不退讓：
“宇智波泉奈，你給我說清楚——飛鳥她到底怎麼樣了！”
“咔啦——”
巨量的金色鎖鏈奔騰而來，連帶著破土而出的巨大樹木緊緊纏繞住骨架的身軀，緩緩吸食著查克拉，令其漸漸消散。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有話我們好好說嘛泉奈！”匆匆趕來的千手柱間一把將千手扉間拉至身後，拿著紙就往宇智波泉奈臉上擦：“來，泉奈，先收拾一下。”
宇智波斑擋住他的手，扶住宇智波泉奈有些顫抖的肩膀：“泉奈？”
金剛封鎖瞬間退去，水戶噠噠噠跑到他們面前。
“扉間他一直沒有離開過。”她歪頭，沉靜地盯著宇智波泉奈看。
不論發生了何事，千手扉間一定沒有動手的時機。
“……實驗室有監控。”
千手扉間冷靜下來，他轉頭去找儀器調取錄影。
雖不知為什麼飛鳥會要求他要呆在這裡，但出於謹慎以及一點說不清的預感，他一直呆在攝像頭下，讓自己成功地保持了不在場證明。
而且居然還用上了。
他將錄影投屏，吐出一口氣，覺得現在的事情簡直亂七八糟，但還是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你有參與研究。你一定明白，我沒有動手腳。”
攝像頭忠實地播放著它記錄的一切。
千手柱間順著看著錄影，嘴上不停：“對啊對啊，扉間不一直在這裡嘛！”
“……”
宇智波泉奈沉默地看著投屏。
他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
宇智波斑注視著自己的弟弟，一點一點為他擦去臉上的汙痕，理順因血液凝固結痂結成一團的頭髮，看見他半邊胳膊濺上的血跡，眼神暗了暗。
“……泉奈。”他揉了揉弟弟亂糟糟的頭髮，最大程度地給予他依靠和信任。
“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嗎？”
是啊，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如此悲痛與心驚？甚至……被刺激到開了萬花筒。
四雙眼睛注視著宇智波泉奈。
被木遁與金剛封鎖鎮壓下來後就像雕像一樣僵硬的宇智波泉奈動了動嘴唇，冰冷的臉上裂出一道嘲諷的笑。
那雙已經重新變為黑色的眼睛像刀一樣直直地刺過去：
“我看見了什麼？我看見千手扉間要殺我，如果不是飛鳥替我擋下那一刀……”
一瞬間聯想到那血肉模糊的軀體，他便感到心神恍惚。
眼睛連帶著腦子很痛，胸口也跟著一陣陣鑽心的疼。明明他並沒有受傷，全身上下卻似乎哪哪都疼，與那些溫熱的液體接觸帶來的灼燒感還沒有消退。
宇智波泉奈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凝固的血跡幾乎要刺痛他的雙眼。
一想到它是從那個人身體裡濺出來的，而它們又意味著什麼，他便似乎感同身受，也不寒而慄起來。
戰場上那麼大的出血量，放之前是會被直接放棄掉的。
……會死。
要將死亡的概念與她聯絡起來……宇智波泉奈拒不接受。
“……”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的話讓大家炸開了鍋。
“啥？！扉間殺了小飛鳥？！小飛鳥現在在哪兒，她用不了醫療忍術，她的傷口需要及時治療的！”
千手柱間抱住頭髮出一聲尖叫，慌慌張張地湊過去用力搖晃千手扉間的肩膀：
“扉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扉間你有什麼辦法嗎？那個‘咻’一下的東西，扉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飛雷神被隔絕了，我定位不到她的座標。”
被晃得心煩意亂的千手扉間用力扒開千手柱間的手。他本來就煩，被人間離譜的傻大哥這麼一晃更煩了，煩到想幹脆一苦無捅上去：
“而且大哥我不是已經把監控放出來了，過去至少一小時內我一直呆在這裡你沒看到嗎？！”
“對哦，扉間明明一直在這裡，為什麼會……”千手柱間反應過來，隨即目瞪口呆，感覺腦子都快要不夠用了：“扉間也沒有要殺泉奈的理由吧？對吧扉間！”
除非他想搞分裂。
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說，但千手扉間此時也懶得想那麼多，乾脆直接問水戶：“水戶，你在飛鳥身上下的封印術還沒有觸發，對吧？”
封印術？為什麼要在飛鳥身上……水戶下的？
千手柱間又愣愣地看向身側那個紅頭髮的小姑娘。
她整個人的氣質非常平靜，與現場焦灼的氣氛尤其不符。此刻，她正百無聊賴地拽著一條金色的鎖鏈玩，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頭頂那個可愛的小發旋。
然後，小發旋動了動，水戶抬起頭，有些困惑又平靜地看了千手扉間一眼，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沒有哦。”她慢吞吞地說，“封印術沒有被觸發，所以飛鳥現在沒有死也沒有離開。”
“所以為什麼要在小飛鳥身上下封印術呢？”千手柱間乾巴巴地問道。
宇智波泉奈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總之，我會先定位飛鳥的座標，然後趕過去……”
隨意扒拉了下頭髮，千手扉間不耐煩地撥開千手柱間佔了很大空間的身體，朝水戶走過去：
“我記得你那個封印術有……嘖，勉強算你們有聯絡，我試試看能不能透過你確定一下飛鳥的座標……”
路過宇智波泉奈時，他冰塊一樣的眼瞼抬了抬。
“嘭——”
重物碰撞木櫃的悶響，連帶著木頭破碎的兩聲劇烈的“呲啦”。濃郁的煙塵散去，硬生生捱了幾巴掌的千手扉間倒在廢墟中間，手握苦無用力彈開原本指向他脖頸的刀。
寒光自臉前劃過，帶起一道細細的血線。
“宇智波泉奈——！”他不顧身上的傷勢，怒氣衝衝地喊：“現在是內訌的時候嗎？！”
“‘內、訌’？哈……如果沒有飛鳥，這個聯盟還建得起來嗎？”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宇智波泉奈冷眼俯視著廢墟中的千手扉間，踏在他身上的腳碾了又碾。
他之前願意配合他，是因為那是飛鳥的期願。
忍者聯盟什麼的……本來就是因她的意志成立。
沒有飛鳥的忍者聯盟沒有存在的必要。
宇智波泉奈的語氣堪稱溫柔，溫柔又冷漠得讓人心驚：“我看到的不可能是幻覺，動手的一定是‘千手扉間’……”
“啊……啊哈哈，這個，扉間，泉奈……”自覺夾在中間的千手柱間尷尬地站在他倆之間，左瞅瞅右看看，試圖緩和氣氛，“那泉奈出完氣了嗎？咱們讓扉間去想辦法吧！”
讓泉奈出出氣——這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共識。
所以他們誰也沒阻止。
“……”
千手扉間緊了緊嘴角，將自己的所有情緒隱藏起來，又恢復瞭如往常一般面上沒什麼表情的樣子。
隨意從衣服上撕了塊布捂住自己臉上的傷口，他用力將自己卡在木頭裡的肢體掙出來，目不斜視地掠過宇智波泉奈，一瘸一拐地走開。
將脅差收入刀鞘，確定了下自己所帶的東西，宇智波泉奈深撥出一口氣。
他不信任千手扉間。
他要親自……找到她。
只僅僅對著門口踏出了一步，像是觸發了什麼禁忌，滿天的金色鎖鏈傾洩而出。
一片金色中，純正的紅如朝陽般豔麗。
那個漩渦家的小女孩擋在他面前。
“不可以哦。不可以離開。”
她對著他比了個叉，聲音平靜，態度卻異常堅決：
“你們誰——都不可以走。”
宇智波泉奈冷漠地握緊脅差：“漩渦水戶，你要阻止我嗎？”
“那個……我也不建議。”千手柱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泉奈，要不咱們先留在這裡？”
“你——”
“泉奈。”
宇智波泉奈豁然扭頭：“斑哥，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
“不是的，泉奈。”宇智波斑搖了搖頭，遙遙對上他的混雜著失望與憤怒的雙眼：“你的眼睛——或者說是萬花筒，裡面有飛鳥的幻術。”
或者說，並不是“飛鳥”的幻術，而是……截止目前為止，他們只見過飛鳥使用的術。
並且，似乎因為宇智波泉奈曾在他們面前使用了萬花筒，現在他們所有人身上，都沾染上了那份「能量」。
“……”宇智波泉奈愣住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