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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聞不知詩中意,再吟方覺入紅塵

新一屆的“儒門考學”還有一年將至。紫鳶已經十四歲了,明眸皓齒,舉手投足儀態萬千,膚色勝雪,已有了天人之姿。李星瑜等人也差不多在二八之年。李星瑜氣質溫婉,溫柔可人;姬輕水天生麗質平時言語甚少,如今成熟更添幾分冷豔;陳平容貌英武,劍眉入鬢,鳳眼生威;李睿體型稍胖,但臉如冠玉,舉手投足卻最似慕容白。

慕容白當年冠絕六藝不過十九,在商清絕門下時就喜遊學。有道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如今他五位弟子皆有所長,他便有心讓他們外出歷練。慕容白與趙清月商量後,便擬定由趙清月十月初一帶他們先去“春秋塢”登記學籍,遊學一年便參加“考學”。至於以後何去何從便看緣分了。

眾弟子得此訊息皆是歡呼雀躍,皆是心想:這多年所學終於是能派上用場。

清晨,慕容白送趙清月一行至斷橋處便不再送了,與徒弟一一話別。紫鳶等人雖然是朝思暮想去歷練,畢竟師徒情深,話別時眾人都是眼含熱淚。

慕容白讓雲生把自己準備的東西拿出來,說道:“這次遊學考學,你們尚需趁手兵器,這便贈與你們”

“紫鳶,你已有‘懷殤’以及‘白虹’,我便不再相送了!”

紫鳶乖巧地點頭道:“是,師尊!”

慕容白將兵刃一一送給徒弟,徒弟們都是喜笑顏開。

姬輕水得了一把鐵扇。此物不僅不懼刀斧,內部也是機關精巧,有數種暗器隱藏於內。

李睿得了一把算盤。此物特性和姬輕水的鐵扇相似。

李星瑜得了一支判官筆。尋常刀劍若被此物點到兩面,立刻崩解。

陳平得了一柄鐧,鐧身極為沉重,一般的武人單臂也使不出威力,陳平用起來卻是順手。

四種兵刃皆是世間少見也就罷了,奇就奇在它們都由同一塊隕鐵打造,頗具意義。慕容白見四人收好兵器,不禁自言自語道:“如此......也算準備萬全了。”

四人都是喜上眉梢,唯獨趙清月面露失望,惱道:“別人都有了,怎偏偏沒有我的?”

慕容白一聽,冥思苦想,終於解下身上玉佩遞給趙清月,笑道:“我養這五位弟子七年,現在可說已是身無長物。此玉產自西域佛國,是遊歷西域時法師鳩摩羅所贈。後我自己打磨成玉佩隨身攜帶,今日我便贈給你吧!”

趙清月隨手抓了過來,白了一眼慕容白,說道:“師兄借花獻佛的本事倒是不小!”低頭卻是把玉佩小心放入懷中。

慕容白拱手對眾人道:“你們快快上路吧!還要等為師落淚不成?”

趙清月領著眾人回禮道:“師兄(師尊)保重!”具是依依不捨地走了。

“春秋塢”距未名苑不過二百餘里,但路途曲折,坐馬車需兩日才能到達。前一日的路程都需在這山林中穿梭,五人起初還不停打鬧,到了後來受不得顛簸,都在車裡昏昏欲睡。

趙清月一路騎著馬,隨車緩緩而行。她見眾弟子沒了動靜,偷偷拿出那玉佩。玉佩極具古意,不同當世樣式。趙清月心中想:莫不是古禮所言“右徵角,左宮羽”?她便輕拈掛繩,輕輕一碰。“叮......”的一聲,煞是好聽,回味綿長。趙清月心生喜歡,將玉佩捧在手心把玩,這才發現上面刻有字。一塊刻著“情深不受”,另一塊刻著“慧極必傷”,確是慕容白手筆。

趙清月色哀而自嘲道:“我本以為我不愛他了,這一走才知還是舍不下他。”

紫鳶本在車中迷迷糊糊,聽得“叮......”的一聲,只想是“師尊”來了,便起身往外探去。慕容白未見到,倒是把趙清月所為看得真真切切。紫鳶見過商慕、趙慕二人之事,佔有之心起的極早。她如今雖然情竇已開,也知道情愛是兩人的事,當下並無惱意。何況她都鬧不明白她對師尊是何種情感,只知道自己喜歡陪著慕容白,討他喜歡。但這出於仰慕、愛慕還是親情,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紫鳶想到這些臉上也是愁雲密佈,她小聲嘀咕道:“我倒希望這輩子情愛與我無緣,不如在這花花世界大展一番拳腳。”

她本是天選之人,隨著星象流轉,已不再似孩童一般鑽牛角尖。自嘲過後,她便不再多想。

身處“未名苑”的慕容白此刻也是倍感失落,坐在廊間逗著“星月”。

“星月”已經成年,皮毛略帶赤色,油得發亮,身材矯健。打去年起,它就不住在“來儀閣”了,平時都睡在斷橋處,偶爾捕了些野味便叼到“未名苑”來。

“先生,該用午膳了!”雲生催促道。

慕容白起身道對“星月”道:“與眾人吃飯慣了,獨自吃反而不習慣了。以後你便來陪我吃飯,好嗎?”

“星月”似聽懂了一般,“嗚嗚”應了一聲。

慕容白喜不自禁,便喊道:“雲生,以後每頓都多弄些肉來!”

第二日午後,趙清月一行人到了‘美人靨’。紫鳶的師弟師妹此刻心思已經飛到城內去了,遠遠望著城中的高閣就已經興奮不已。紫鳶想起當年慕容白帶她路過時所吟,不自覺吟道:“春秋城郭繞樓臺,遙想登高把一杯。蕭蕭桃林滿藤稍,唯寄風花自在飛。”

其餘四人未曾聽過,以為是紫鳶所作。

陳平讚道:“紫鳶不愧是大師姐,這等才情我不如也!”

趙清月笑道:“這若是紫鳶所作,怕是心中有了情郎吧?”

紫鳶害羞道:“夫子明鑑,這是師尊當年帶我路過此處時所作。此後我便記下了,這與情郎有什麼相干!”

其餘四人恍然大悟,笑作一團。

趙清月聽得紫鳶解釋,便知慕容白所思何人。她心道:若是慕容白能為她作一詩,便是登時斃命也值了。

嬉鬧之中,眾人入得了城。“春秋塢”因為三宗合一的緣故,比紫鳶初次來時熱鬧些許了。外城的民居都修繕了,磚瓦縫隙中的雜草也被清除的乾乾淨淨,住的都是些清貧的販夫走卒。內城之中,亭臺、樓閣、廊橋如同新的一般。儒生三五成群的路過,只是多了些異樣打扮的人穿插其中。紫鳶等人一路暢想的金碧輝煌,雕樓玉砌,此刻也蕩然無存,臉上透著失望。

趙清月道:“君子貴自強不息,不會因時運而躲避。我儒門風雨飄搖千年,便是這一春一秋了。單論風景,秋天這裡便就是一派沒有生機的樣子,待你們歷練歸來時自然是不一樣的。”

眾人答道:“多謝夫子教誨!”

來到“尚書檯”,當值的是禮部少府常有為。此人生得一對鼠眼,淡眉薄唇,卻似與趙清月相熟。

“清月師侄好久不見,這便是你的弟子嗎?”

趙清月心生厭惡,冷道:“正是!”

那人諂媚一笑,抱過五卷書簡道:“那便請他們填寫清楚,我親自為他們登記造冊。”

趙清月接過,只道:“謝過少府大人!”,卻是不看那人一眼。

常有為沒討到好,回到臺前便打量起這清月的五個徒弟,發現各個都是容顏清秀。

紫鳶正對著常有為坐,眼見他掃視自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便靠向趙清月輕聲說道:“師父,這人為何面目如此可憎?”

趙清月捂嘴偷笑,說道:“你以為儒門萬千學子,各個都如你師尊那般儀表堂堂、謙謙君子?你且填了便等看好戲罷!”

趙清月待眾人填罷,一併交上書簡。常有為笑著接過,一看卻大驚。

“他們......他們師尊是慕容白!”常有為哆哆嗦嗦地說道。

趙清月道:“不錯。便快點辦了吧!”

“是!是!”常有為答道,頭點得如同搗蒜一般。

不消一炷香,五人都是學籍入冊,趙清月便引五人去“樂部”拜見商清絕。

離了尚書檯,紫鳶笑問:“為何這少府如此懼怕師尊?”

趙清月說道:“這常有為本是數部大夫荊衝之叔,年約不惑輩分卻比花甲之年的荊大夫高。十年前他在“樂部”擔任中丞一職。因為授琴時手腳不規矩,被你們師尊發現拖出去毒打了一番。你若敢仔細看他,便知他牙都少了兩顆。”

說了一半,趙清月忍不住笑了一陣,又說道:“此事因為動靜太大,荊大夫找我師尊求情。

師尊便找了個由頭將他降職到禮部幹個閒差。並且時常讓你師父去巡視他工作。一來二去,他便愈發怕你們師尊了!”

李星瑜不解地問道:“師父,那為何不將此人逐出六部呢?”

趙清月嘆道:“教廷、樂部、各部大夫均有臉面,誰想為了一件醜事驚動教統?安生立命並非易事,你們以後需得多思多慮。如今‘荀門’‘孟門’的弟子也在此讀書,有了衝突矛盾也不要輕易動手。”

陳平笑道:“那師尊可受了責罰?”

趙清月笑道:“毆打師長,即便是事出有因也得罰。你們路過的那‘美人靨’便是受了你師尊一年‘恩惠’!”

“這也罰得過了些?”紫鳶不滿道。

趙清月道:”你們從前都覺得你們師尊嚴苛,待你們遊學後正式入門,便知道禮部刑責的厲害了!”

說著他們便走進“樂部”的轄區。

“樂部”修建在“春秋塢”的人工湖上,建築主體“暢音閣”立於渭水與湖相通的橋上,橋洞有閘可通船隻。這人工湖湖面甚廣,堪比“景湖”,湖上多亭臺,中央更是有座露臺用作考評之用,此時正有十多人正在操琴。趙清絕帶他們走到湖邊,眾人才發現還有一簡易的碼頭。趙清絕找到管事之人亮明身份,便帶了一行人往“暢音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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