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趙嫣然先對著太后行禮，才走到楚南音身邊，看到人臉色沒有異常，才略微放心。
“娘，您怎麼來了？”
“聽說你受傷了？”
“沒有受傷，就是受到驚嚇，您是聽誰說的？”
“原本今日去沈府找你的，可沈府管家說你入了宮。我折返時見到許多官差在挨家挨戶搜查，聽說是宮中出現刺客，這人還跑了出來，我一時心急，就先入宮了。誰想到剛一入宮，就有內侍說你受傷了，慈安宮還宣了御醫。”
楚南音摸摸鼻子，突然想起什麼，
“咦？娘，您說刺客跑出去了？”
“是這樣說。”
“當真是厲害，宮中這麼多人，竟能叫他跑出去。”
小巧的眉頭皺起，
“不對啊，刺客當時跑的方向不是宮外，就算後面他改了方向，也沒法在這麼快的時間跑出去吧，更何況侍衛重重…”
“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姑外祖母，剛剛刺客跑的方向是哪？”
“那裡…應該是以前的萃諳宮，如今已經是冷宮。”
“冷宮…”
楚南音覺得她似乎發現了什麼。
“萃諳宮以前是哪位嬪妃的？”
“玉妃。”
“果然是他。”
玉妃，那不就是二皇子的母妃，因為觸怒皇上，被關在萃諳宮中不得出，也不準人去探望，萃諳宮就變成了冷宮。
而二皇子也同玉妃在一起，在萃諳宮中長大，直至玉妃去世。
這刺客向萃諳宮的方向跑去，看來是二皇子的交待。
沒有人會比從小在冷宮長大的二皇子更熟悉那裡，或許那裡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密室或者密道，才能讓刺客逃過追捕。
可是，如果她想的到，皇上也會想到那裡是萃諳宮，進而懷疑這位冷宮皇子，齊暉遠這次又是打的什麼算盤？
秀眉皺起，楚南音滿心不解。
“嫣兒，如今宮外倒是不太平，不如你們母女今日不要出宮了，先在哀家這裡留一晚。”
“姑母，沒事的，您別擔心。聽說刺客在城外，搜查的人也主要在城外。城內官差只是在例行搜查，他應該不會再跑回城內的。”
“是，姑外祖母，我還是回去吧，現在已經沒有不舒服了。”
“好吧，既然要走，你們就快些回去吧，趁著天還未完全黑。”
“是，姑母，我們就先回去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姑外祖母，我們走了。”
楚南音下了床，由丫鬟攙扶著，隨著趙嫣然離開。
趙嫣然為女兒整理著斗篷，二人走到房門處，正前方走進一男子，身著黃衣，愣愣地看著趙嫣然。
“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
“快，快起身。”
齊景帝虛扶一下，收回手。
背在身後的手已經攥緊了拳頭。
“夫人這是…”
太后上前，擋在母女二人身前，
“皇上，南音受了驚嚇，動了胎氣，哀家的侄女特來此接她。現在天色也晚了，還是讓她們母女二人快回吧。”
“哦，原來如此，那夫人快回吧，天色晚了…沈夫人也要注意身體才是。”
“臣婦告退。”
趙嫣然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沒有抬頭看這人一眼，行禮過後，就帶著楚南音走了出去。
齊景帝站在原地，盯著女子的背影，一時愣在原地，
“皇上。”
“哦，母后。”
“皇上來這裡可有什麼事？”
“只是擔心母后，剛剛刺客可有傷到母后？聽說慈安宮還宣了御醫。”
太后深深看了齊景帝幾眼，才收回視線。
“哀家沒事，只是南音有些動胎氣，勞皇上費心了。”
“母后何須如此客氣，既然母后無事，兒臣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兒臣這就告退了。”
“好。皇上慢走。”
“謝母后掛心。”
齊景帝轉身快步離開，太后站在後方盯著齊景帝的背影，直到人走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回了房間。
“太后。”
方嬤嬤送上熱茶。
“你說，是不是他見到嫣兒，似乎又蠢蠢欲動了。”
“他始終沒有死心。不過有您在，他還是有所顧忌的。”
“希望如此吧。也不知皇后的話，還能約束他多久。”
“皇后…皇后是個那麼好的女子，偏偏紅顏薄命。”
提起已經過世的皇后，方嬤嬤也覺得唏噓。
“太后，皇后的祭日似乎要到了。”
“是啊，時間真快啊，皇后都去了十六年了。近來寧遠可有訊息傳進宮來？”
方嬤嬤無奈搖頭，
“太后，自從您身子大好，不再需要用藥，三皇子就無論如何都不肯入宮了。”
“這孩子，其實也是我們趙家對他有虧欠，哀家總想多幫幫他，可他偏要出家。”
“太后，有一事…奴婢不知該怎麼說。”
“你何時學會吞吞吐吐那一套了，有什麼就說。”
“微月小姐，似乎對三皇子有意。”
“微月？”
太后轉過身，抬頭看著方嬤嬤，對方點了點頭。
“他們二人怎麼會…”
“太后，微月小姐和三皇子自小就關係好。”
“可…罷了，由他們吧，哀家不管，微月要是有本事能將人從寺廟拽回來更好。”
太后擺了擺手，由方嬤嬤扶著上榻躺下。
馬車上，楚南音乖巧依偎在孃親懷裡。
“娘，您剛剛說，刺客已經跑到城外了？”
“或許是吧，我看到許多官差都向城外跑去，城內人手並不多。”
“奇怪了，這人若是真能避開重重視線跑出去，又如何會總是被人發現他的去處，簡直就好像…故意引著人去那一樣。”
“你心中有懷疑的人？”
“嗯，娘，這次的刺客不會是齊修遠主使的。上次的事皇上一直在查，齊修遠不會這麼傻，明知在宮中刺殺不可能成功，還要再派人。我覺得，這次更像是有人故意激怒皇上，而目的…最有可能便是，引著皇上查到齊修遠。畢竟上次的刺客確實是他的人，一旦被查到，他百口莫辯，這次的罪，他不一併擔下都不行。”
“所以…可能性最大的是其他幾位皇子。”
“我懷疑是二皇子。”
“二皇子…”
趙嫣然也是仔細回想一番，才想到二皇子是哪個，這個是平日裡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位了。
“因為刺客跑去了萃諳宮？或許只是因為冷宮平日裡無人踏入，所以他才跑去那處呢？”
“我會有如此猜測，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因為那刺客在行刺皇上失敗後，明明當時有逃走的好時機，可他寧願冒險，也要向著我衝來…娘，我沒事，還好我身邊的丫鬟會武，我沒受傷。”
看到孃親皺了眉，楚南音急忙先解釋。
“這個刺客最後關頭衝著我來，我起初想，他會不會是想拿我做人質。可後來我覺得不是這樣，明明侍女已經攔住他，他若想跑，該第一時間撤退，可他依舊不依不饒向我衝過來，分明就是目的在我。會下如此命令的人，只能是齊暉遠，只有他恨極了我。”
趙嫣然並不知道雲清的事，這種事，即使是孃親，楚南音也不好說，因此趙嫣然聽得一頭霧水。
“為什麼二皇子會這麼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