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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啟示終焉

慕英傑說他途經安國寺時,忽然聽到廢墟里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他開啟嬰兒的襁褓後,發現這孩子眉宇間有一股靈氣,根骨亦是不凡,想到這孩子如此年幼便被遺棄,孤苦無依。

況且百年之期已至,像慕青雲這樣的精銳弟子早就開始物色傳人,而現在他座下除了他剛誕生的女兒外,卻並無一個弟子傳人,而這孩子根骨清奇,只要悉心教導,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於是果斷將其抱回門派,希望作為玄宗傳奇的慕青雲收為弟子,日後也好以壯大門派聲威。

慕青雲此時本就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之中,一時心情大好;於是高興的接過嬰兒,當翻來嬰兒的襁褓確認師弟的話時,一塊玉佩卻被嬰兒握在手裡。

慕青雲定睛一看,卻是自己當初遺落的那塊;他望著玉佩,抱著嬰兒的手也不由得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

“除了一塊玉佩,還有其他什麼發現麼?”

慕英傑說,他發現這個孩子時,隱約聽到嫋嫋歌聲,孩子身前的石碑上有“雲徽”兩個字,兩個字明顯是有人用指力刻下的。

慕青雲又想起了那個在花海夢裡踏歌而行的女子,笑容也逐漸凝固在了臉上。

“難道……那不是一場夢?這孩子,難道是自己的骨血?”

他深愛著映無霜,何況她還剛為自己誕下愛女,此事自然萬萬不能傳來,以免給愛人帶來困擾;何況,其實亦根本無法確定這孩子就是自己的親生。

於是,他只能佯裝鎮定,起身將孩子的襁褓重新遞迴慕英傑的手裡,囑咐他一定要找一戶好人家收養,待其懂事後,自己必定會親自家將其帶回門派。

隨著慕青雲的地位越來越高,有望成為掌門繼任人,其與映無霜的感情亦是相敬如賓,人人稱美,只道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而那個叫“雲徽”孩子,被慕英傑送往本地一個墨姓豪門收養;其成長期間,慕青雲總是偷偷前往探視,並有意無意的叮囑師弟慕英傑對其多多照料。

墨雲徽雖然是墨家養子,但是墨家上下對其視如己出;隨著他日漸長大,他的待遇也讓同齡人羨慕,不僅擁有墨家優渥的生活,還有法力高強的修行仙師關照。

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身上不尋常的事便越來越多,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全詩;但是性格卻十分孤僻且倔強,墨家是個大家族,有許多同齡人在一起學習,但是他幾乎從不與同齡人交流,任何事都是獨來獨往!

漸漸的,有一些同齡孩子便發現了他身上的異常,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便會一個人溜出房去,獨自站在後花園裡,將十指對著天空上的月亮伸出,更讓人驚異的是,不多久便會有一些熒光縈繞在他的周圍,然後他還會自顧自的對著月亮交談起來。

這些奇怪的舉動很快就傳到了墨家長輩耳中,他們親眼得見之後,也感到不可思議;而當長輩詢問他發生的事時, 他總是沉默的不願回答。

長輩們無計可施,作為凡人根本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畢竟這看上去確實太過詭異了,只得傳信給送他來的慕英傑。

慕英傑到來後,暗中觀察著這孩子的一舉一動,發現果然如墨家人所言;只是這並非是什麼妖異之事,而透過的吸收日月精華來增強靈力的方式而已,但是自己並未傳授給他任何修行的辦法,他又是如何掌握這種修行的方式?

然後,慕英傑正準備上前問小云徽是如何學會與天地溝通的?卻發現其手中拿著的是一本講述如何與天地萬物溝通然後得道成仙的故事。

“你是跟上面學的,對嗎?”慕英傑指著那本書,然後輕聲的問墨雲徽。

墨雲徽盯著慕英傑的眼睛,然後點了點頭說:“家裡的藏書閣裡有很多。”

慕英傑接過孩子手裡的書,簡單的翻看了幾下,其中講述的修行方法在真正的修行之人看來,簡直就是胡編亂造;唯獨講述這如何吸納天地靈氣時,卻意外的符合修行之道。

然後他握住孩子的手,想試探一下這孩子到底修行到什麼地步;當慕英傑施展通靈之法時,他發現這孩子體內的靈氣竟然已經在氣海里彙整合團。

如果這個孩子僅僅就從這些奇談怪論的奇異故事裡,學會了修行的基本方法,甚至如此年幼便能做到與靈氣溝通。

“這孩子絕對不簡單,若是再學一些釋放靈氣的方法,那麼他也算是入了修仙的門了。”

慕英傑有些驚喜,這個由他親自撿回來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天資,他很想將其帶回門派,但是目前玄宗上下都在忙於爭奪掌門之位,位高權重的慕青雲自然牽涉其中,而自己修為尚淺,論資歷也還沒有到能夠收徒的標準。

於是,慕英傑只得告訴讓墨家人實情,然後拿出自己親自書寫的正確吸納靈氣的方法交給墨雲徽;並叮囑墨家人儘量不要干涉他的行為,畢竟如此年幼便能掌握修行方法的孩子,百年亦難得一見,雖然他性格有些乖張,但是本性卻是良善。

畢竟,那些參差不齊的山野雜書上記載的修行之道,大多都是奪取弱小生命的靈力這些的邪道之法。

然後,慕英傑便踏上飛劍回到門派去了。

卻不料就在慕英傑離開後不久,墨家便遭逢一場變故,而這個由他親自撿回的孩子原本已經被計劃好的命運被徹底改寫。

那是一個嚴寒的冬日,本來巴蜀以東是極少見到雪的,但是今年天氣卻意外反常,天空飄起的鵝毛大雪足足下了七天。

大雪之後,一場風寒又席捲而來,許多貧苦的人家都在這個冬天消失了,而墨家一向康健的老祖宗也不幸感染了風寒,當闔府上下都為此奔忙時,卻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已經三天沒有出現在人們視線裡的小云徽。

年幼的墨雲徽也病倒了,他將自己小小的身子都躲進被窩裡,忽冷忽熱的折磨讓他不斷的瑟縮著。

因為從小就很少與人交流,雖然自己十分痛苦,卻只是低聲的呻吟著,這自然無法引起門外奔走的僕人重視。

後來,本就病重的他因為多日水米未進,他頭暈目眩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乾渴的嘴裡再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到最後,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腦海裡傳出嫋嫋空靈的歌聲,然後他就在迷霧裡看到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漆黑的小孩子幻影,正在遠處看著他。

那個幻影小孩兒雖然漆黑得看不清面容,但是通體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並且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如此的具有親和力,這無一不在吸引著他靠近。

“你是誰?”

小云徽問兩個幻影,說起來,應該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然後他想向兩個幻影靠近,但是就在當他不知不覺的邁出一步後。

“不要過來~”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但是,生來性格便乖張,向來不願意聽從別人的意願辦事,就在他想踏出下一步時。

“回去!不要過來~”

忽然,他的腦海裡又響起了嫋嫋歌聲,那歌聲讓他快速的冷靜了下來,他沒有再向前邁出一步,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那個幻影小孩兒。

“回去~現在還不是時候,當你的力量足夠強大時,我們總會再見~”

然後,他腦海中的歌聲慢慢消失了,那個幻影小孩兒亦隨之消失不見,墨雲徽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突然,他會心的笑了;然後,他轉身回到黑暗裡不再回頭。

是的,他生來性格孤僻,難以在周圍人的身上獲得親切感,但是這一次,他選擇相信他們,因為兩道幻影身上所散發的,正是那股讓他夢寐以求的親切感;就在初見的那一刻,兩道幻影,似乎就成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東西。

當他醒來後,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完全好了,身體已經不再難受,通體甚至有一股讓他熟悉且歡快的力量。

可當他走出房門時,才發現整個墨家上下都躺滿了屍體,無論是墨家的兄弟、父母、丫鬟、僕役,甚至連門房裡那條天天嚶嚶狂吠的惡犬也沒了氣息。

墨雲徽雖異於常人,但是畢竟年幼,他嚇得大叫起來;很快,他的叫聲就引來了門外路過的行人,眾人上下搜尋之後,確實只發現了他一個活口。

此後,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這所豪華的宅子,所有人都避而遠之,畢竟,一夜之間上百人的宅子只剩下了一個活口。

而面對這個存活的孩子,那些只貪圖墨家親戚並沒有撫養他的打算,畢竟都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被玄宗寄養在墨家的外人。

親戚們為了爭奪財產大打出手,他們很快就將墨家所有的財產搬空,只剩下一所空蕩蕩的大房子;沒有人在乎這個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小孩子,何況一夜之間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完好。

況且,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依舊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說話,也不在乎親戚們的搶奪行為;在周圍村民口中,漸漸的連他這個人都變成了不祥的存在,任由其自生自滅。

那個名叫墨雲徽的孩子就這樣一個人生活了大半年,守著一座死宅,沒有衣食,更沒有大人的守護,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但是他的確好好的活著。

直到有一天,一箇中年男人站在墨家破敗的大門前。

不滿九歲的墨雲徽從他的身邊經過時,隱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卻並未理會男人,而是自顧自的往門內走去。

中年男人默默的現在門口,凝視著門內雜草叢生的院落,當看到這個孩子自顧自的往門內走去後。

“他們都不在了?”

中年男人看著墨雲徽的背影,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墨雲徽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看問他的中年男人,眼神裡沒有躲閃和退讓;他定定的看了很久,方才默默的點頭。

“那麼,你見到那兩個幻影了麼?”

墨雲徽聞言,漆黑如豆的眼睛發出炯炯光亮,他點了點頭,然後問男人:“你知道她們?”

“是的,我知道。”男人回應道。

“那麼,你肯定也知道獲得力量的方法。”

男人沉默片刻,沒有再說話,而是點點頭。

“我要跟隨你。”突然,孩子上前擒住了男人的衣角,死死的不再放開。

男人沒有拒絕墨雲徽的要求,他只是默默注視了孩子許久許久,然後點頭說道:“好吧,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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