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說了多少次，只你我二人在時，不用稱臣，你這是又抹了朕的面子了。”
“好好好，玄翊不讓我稱臣，那我便在這事上暫且逾矩。”
雲安溫潤如玉的面上帶著笑意，整個人如同殿外吹拂著的風一般，給人溫柔和煦之感。
“只不過，在別的事上我還是有分寸的，即便我們二人自幼一同長大，即便你總是要我不要拘束於這禮節，可何事該做，何事不該做，我自是心知肚明的。”
他對上玄翊那看不到底的雙眸，“至於你這美人嘛，都是你的人了，我可不能再搶了去。”
“朕知道了，”玄翊指著雲安道，“你是在嫌棄與朕擁有同一個女人。”
玄翊終於看明白了雲安的心思，於是注視著他點頭笑道。
“並非此意，並非此意。”
雲安連連擺手否認。
“這麼多年過去，你這嘴硬的毛病可是一點都沒有變。”玄翊衝著雲安微微仰頭，“我們相識多久，我能不瞭解你嗎？”
他又拍了拍雲安的肩膀，“放心，既是你介意之事，那朕日後便記下了，定會幫你找尋些個，主要是你雲安看上的女子，我定二話不說贈予你。”
玄翊突然想到什麼，道，“只不過，你這般溫潤文雅，尋到配得上你氣質的女子，恐是難得。”
雲安俯身自嘲地笑了笑，“有你這話，我便心安了，日後若是有緣尋到心儀之人，還望玄翊多多成全，可若是連玄翊都找尋不到，那我便不娶，到時便終日圍在你身邊叨擾，可好？”
“不妥不妥，有你叨擾，朕去哪裡找尋時間與美人們共度良宵呀。”玄翊連連搖頭。
二人相視笑了起來。
正此時，殿外傳來腳步聲。
二人抬眼望去，只見小太監跟在魏功德身後，正拾階走來。
“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雲安輕咳兩聲，故意避開玄翊的視線，識趣地站到了一旁去。
“老奴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魏公公對著玄翊的欠身一拜。
“魏功德，你可知朕尋你來所為何事？”
玄翊的質問在殿內迴響，頗有震懾力。
“老奴愚鈍，不知陛下所為何事？”
魏功德嗓音細膩，不緩不慢地說道。
“魏功德，你好大的膽子！”玄翊訓斥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老奴……老奴可是做了什麼惹陛下不悅之事？還請陛下明示，老奴定當銘記在心，不再出任何差池。”
魏公公跪倒在地，委屈巴巴地仰頭看著玄翊。
“你來宮裡幾載了？”玄翊垂眼看著地上之人。
“回陛下，老奴自十五便入宮中，如今已有四十載了。”
“啊，公公五十五了，也是宮裡的老人了。”玄翊撥出一口氣，抬起手算了起來。
“還真是四十載了，朕差點忘了，魏公公是跟先帝打江山守江山之人，先帝在位那一年，公公便甘願入宮了。”
“是。”魏公公伏在地上，賠著笑臉道。
玄翊緊緊盯著伏在地上的魏公公，“按理說，公公入宮數十載，又侍奉過先帝，該懂規矩才是，怎麼，魏公公今日卻替朕做起主來，是覺得過往這些年朕都一直敬你一分，還是覺得身為宮中元老，朕當真不敢動你嗎！”
“陛下恕罪！”
見皇上發怒，魏功德才意識到定是逆了皇上的某一塊鱗片了。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宮中升級打怪混過多年的魏功德，立馬示弱，一把將玄翊的腿抱住。
“你既知罪，就說來聽聽，你犯了什麼罪？”
玄翊說著，用力甩開了魏功德抱在他腿上的手。
魏功德一時站不穩，蹲倒在地上。
他眼珠亂轉，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旁邊的雲安，又瞥了一眼身側的小太監。
最後無奈收回所有目光，凝聚在皇帝身上，目光懇切道，“老奴今日都是依慣例辦事，若是哪裡錯解了陛下之意，應是不該擅作主張，未經陛下准許，便來到了陛下內殿之中。”
“魏功德啊魏功德，”玄翊圍著地上的魏公公打量著，“朕看你越來越不會理解朕的意思了，若是如此，你這公公之位，朕看還是讓給別人吧。”
“老奴錯了，老奴知錯！還望陛下恕罪啊！”
“再說，錯哪了？”
“老奴……老奴不該在您不在時，擅作主張，將侍寢姑娘帶到孤芳園。”
魏功德神色惶恐道。
“孤芳園……孤芳園……”玄翊在口中重複著這個名字，“是柳姑娘曾居住過的孤芳園？”
“正是。”魏公公連忙答道。
“朕天天忙碌不已，都快忘了還有一個孤芳園了。”玄翊緊接著說道，“現如今，那孤芳園如何？”
魏功德俯身，“陛下，如今孤芳園共有美人四百三十七人，每日侍奉完陛下的女子，都照陛下先前的意思送去那裡。”
“開銷可夠？”
“陛下貴人多忘事，六年前柳美人打孤芳園出來，陛下欣喜，特囑咐孤芳園每月俸祿升至萬兩，因此，孤芳園的美人們託了陛下的福，無愁無憂。”
“這一眨眼，竟有六年光景了。”玄翊低聲慨嘆，“柳美人近日可好？”
“柳美人近日打太醫院裡抱了只貓，正稀罕著呢。”魏公公笑答道。
“朕這幾日事務繁忙，竟忘了去柳美人處坐坐了。”
“陛下放心，陛下交代過的，老奴都熟記在心，定不會讓柳美人受了委屈的。”
“嗯，”玄翊點點頭，又問，“朕的四百三十七名美人在孤芳園生活得可好？”
“回陛下，美人們也都好著呢，孤芳園有單獨的製衣坊、浣衣局、廚房，還有陛下下令建造的花園，孤芳園內環境優美，氣氛和諧，陛下不用掛念。”
“昨夜侍寢的女子，叫什麼？”
魏公公愣了一下，道，“回陛下，那女子姓白，單名一個兮字。”
“白兮……”玄翊在口中默唸著這個名字，“兮……兮……兮字派，竟還有此關聯。”
玄翊說著，回想起見到白兮後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碰見讓陛下如此掛心的女子，陛下若是喜歡，老奴這就去將其尋來。”
魏功德終於鬆了一口氣，趁機打算戴罪立功，藉此機會，將白兮再次送到玄翊手中。
“不必了，今日晚了，明日若得閒，朕親自去孤芳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