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呀，他很愛很愛我，我們已經相識四年，馬上就要結婚了，自然是相愛了。”白兮想都沒想，信心十足地說道。
“那，什麼是愛呢？”玄翊又問。
“愛，就是自見到一人起，內心歡喜，之後長時間的接觸，內心的欣喜有增無減，兩人的感情逐漸升溫，”白兮邊思索著邊說道，“並且，這份感情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淡。”
“嗯。”玄翊淡淡地應了一聲，若有所思。
“皇上覺得呢？在你眼中，愛一個人很奢侈吧。”白兮看著似有心事的玄翊，問道。
“是啊，身為一國之君，權力至上，可是愛卻很奢侈，在朕眼裡，沒有真正的愛，只是利益和慾望的驅使罷了。”
“皇上既出此言，難道是曾經歷過什麼？”
玄翊搖搖頭，“並沒有，只是，近日卻見過別人的如此經歷，略發感慨罷了。”
“喔？皇上身邊之人？”白兮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抱著吃瓜的態度，猜測道，“莫非，是雲大人？”
說著，她的目光看向一旁早已喝得爛醉的雲安。
這模樣看去，的確像極了一個因為感情上出現問題而苦惱的人。
玄翊跟著看去，見到雲安趴在桌上已是毫無反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美人說是，那或許便是吧。”
玄翊笑著搖了搖頭，又自顧自的飲下一杯酒。
白兮估摸著這皇帝已經喝了一罈多酒了，居然還能接著喝，酒量著實不錯。
正想著，玄翊單手支撐著腦袋，卻因重心不穩，整個上身都歪倒下去，伏在了桌上。
“皇上，皇上。”
白兮喊了幾聲，見對方並無反應，欣喜地從座位上離開，拍了拍玄翊的肩膀，見對方仍舊沒有反應。
終於喝醉了。
白兮看著桌上喝倒的兩人，內心忽的鬆了一口氣。
腦海中時刻緊繃著的那根弦也終於鬆了下來。
整個人如同被抽去力氣一般，跌坐在座位上。
*
次日晨。
內殿的婢女們可忙壞了
先是將玄翊和雲安都扶去床榻上，又進進出出地端著醒酒湯，先後二人灌服下去。
直到近晌午的時候，玄翊才醒來。
“陛下，可覺得好些了？”
小順子站在床榻一側，一臉擔憂地看著剛剛醒來的皇上。
“您昨夜喝多了。”小順子說著，將一旁的湯碗拿了起來。
“皇上，這是養胃湯，喝了能解酒後胃腸不適，您快喝些吧，可別傷了龍體。”
玄翊扶額，腦袋暈脹的感覺並未消減。
他忽而想起什麼，忙問，“兮美人和雲大人呢？”
“回皇上，雲大人還沒醒酒。”小順子指了指隔壁房間的方向，“正在皇上側殿內醒酒呢，料想也快醒來了。”
“昨夜我們竟喝了這麼多。”玄翊閉著眼睛，宿醉的後勁令他感到不適。
“是呀，誰成想拿了四壇酒，竟真的都喝光了。”小順子驚訝地說著，彷彿在講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兮美人何在？”
小順子聞言，低下頭去。
“嗯？”
“這……皇上……”小順子眼神閃躲著。
“她又幹了什麼好事？”玄翊嘆了一口氣，隨後又面露擔憂，“兮美人也喝醉了？”
“皇上放心，兮美人酒量好些，倒是沒醉。”小順子馬上回答道。
“那為何吞吞吐吐？”
“只是，兮美人天剛剛亮就出門了，奴才派人去找，發現兮美人在花園中的涼亭裡睡著了。”
“涼亭？她為何去涼亭睡？”
小順子閉口不答。
玄翊恍然，冷哼一聲。
根據這兩日對白兮的瞭解，他慢慢掌握了白兮的心思。
昨夜微醺時，白兮說的那番話，他還清楚地記得。
此時這一舉動，很明顯就是要跟他劃清界限，生怕同處一室與他發生什麼關係。
“皇上，如今下人們都在議論，說兮美人不願服侍皇上。”小順子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這兮美人，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玄翊眯著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對了，朝堂上怎麼樣了。”他喝下養胃湯，將空碗遞給小順子的時候又問道。
“皇上沒有早朝，朝堂上的大臣們又接連上奏，要麼是稟奏各地災情，要麼是請求面見聖上的，一上午熱熱鬧鬧的。”小順子說道。
“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玄翊道，“來人，給朕更衣。”
“皇上這是要去哪？”小順子小心問道。
“去找兮美人，帶她去見太后。”
“是。”小順子眼睛一亮，立馬應道，“奴才這就去找人為兮美人梳洗打扮。”
“慢。”玄翊將才要出門的小順子叫住，“吩咐下去，今夜讓吳墉多叫些美人來。”
“是。”
小順子眼神疑惑，卻不敢揣摩，更不敢多問，於是立馬應聲出去辦事。
*
內殿西側花園。
白兮小心了一夜，終於熬到天亮，自然不能放過這能安心休息的時刻，於是躺在花園的涼亭中，沉沉地睡了一個好覺。
這是她來到這魚鳧國睡得第一個舒服的覺。
花香縈繞，愜意悠然。
關鍵是，沒有那昏君在身邊，她覺得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正沉浸在這難得的安靜中，一陣緊密而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聲音越來越近。
白兮的愜意被這群人打斷。
她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只見一群人烏壓壓地走來。
為首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公公，手中端著一個木盤，盤中放著一身豔麗的衣服，公公身後跟著十來個婢女，有端著水盆的，有拿著一摞手帕的，有端著各種頭飾的，還有端著茶水的……
“你們要幹什麼？”白兮立馬站起身子，躲到涼亭一角。
“兮美人，我們是來為您梳洗打扮的。”為首的公公不緊不慢地說道。
“為何要梳洗打扮？”白兮看著這些看起來極為正式的裝扮，警惕地問道。
“自然是為美人梳洗打扮得乾淨漂亮些，好同朕一起去見太后了。”
玄翊的聲音在涼亭外不遠處傳來。
什麼？
見太后？
白兮一愣，心想一定是夢，連忙捏了捏大腿上的肉。
夢沒醒，玄翊的臉卻出現在了面前。
真是躲到哪裡都躲不開這個討人厭的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