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從睡夢中醒來,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要說沒有戒備是絕不可能的。
這獄卒究竟為何忽而轉變態度,白兮心裡清楚,絕不是因為她的文采這麼簡單。
心中焦慮,加之疑惑和擔憂,她做了一個夢,夢到獄卒將她騙了出去,緊接著轉手扔進了青樓裡。
還好只是一場夢,白兮心有餘悸。
不管怎麼說,能有一線回家的希望便是好的。無論如何,她還是要爭取一下。
在此基礎上,清白自然是最重要的,畢竟,她回去就要和男友結婚了,這是他們共同期待已久的事情。
在這暗無天光的牢獄中,難辯晨昏晝夜,每次都是睏意襲來便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越發覺得頭暈腦脹。
眼下要緊之事,還是要離開這裡,而後才有迴轉的餘地,才有希望。
正想著,獄卒拎著食盒走來。
因犯了逆黨之罪,白兮特意被安排在左右無人的牢房中,獄卒說過,是皇帝怕她煽動隔壁牢房的犯人,夥同造反……
夥同造反……
白兮無奈地笑了,她沒想到自已有一天還能這麼能耐。
獄卒哼著小曲兒走來,看樣子心情不錯。
白兮揉著額頭,只覺對方的笑意越發反襯出她的慘淡。
“快來吃飯了,今天可都是好菜啊。”
獄卒倒是待她客氣起來。
說著,獄卒將食盒放在牢房外的木桌上,從袖中掏出鑰匙,隨即將白兮的牢房門開啟。
白兮十分驚訝,但看樣子也不是放自已走。
不管了,能從那牢房中出來灑脫灑脫不失為一件好事。
但剛才的夢還是令她心有餘悸,以至於獄卒殷勤地將酒菜擺放好,她卻遲遲不敢動筷。
“放心,沒毒。”
見她遲疑,獄卒拿了雙木筷,“別多想,我呀,是要和你一同吃的。”
說罷,獄卒夾了一筷子燒雞,一口將酒悶了下去。
白兮見狀,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她拾起筷子,夾了一大口菜。
她太餓了,好久沒吃口像樣的飯了。
這大牢也有飯菜,但就是口味寡淡,說不上難吃,但也絕對不好吃。
如今有酒有菜,白兮終於可以暫時填飽肚子,為之後的計劃打好基礎。
“你啊,別擔心,我既然說過能帶你出去,那自然不會騙你,更不會害你。”
獄卒喝了杯酒,也放開了言語,直接道出了白兮心中的擔憂。
白兮笑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索性吞下一杯酒,暫時緩和心中複雜的情緒。
“都說文采斐然之人,往往飲酒後更能詩興大發,”獄卒說著,給白兮剛剛喝空的杯子滿上,“我看今日,你不妨就再作幾首詩,正好藉此機會,談談去我那裡工作的薪酬。”
白兮正埋頭咀嚼著飯菜,一聽到作詩,差點將吐了出來。
說真的,她還從沒被古詩詞害得這麼慘過。
白兮擺擺手,因為口中飯菜還沒嚥下,於是口齒不清地擠出幾個字來:“可不能再作了。”
獄卒老王見狀,探身悄聲道:“無妨,在我這裡,沒有忌諱,即便是作出前兩天類似的文章,也是無妨,你大可放心。”
白兮才要夾菜的筷子懸在半空,皺眉為難道,“這可是動不動就要有牢獄之災的,我哪敢再重蹈覆轍,不要命啦?”
“哎~”老王將白兮面前的菜盤挪遠,“那要是這樣,這酒菜可就不能讓你吃嘍!”
“真小氣!”白兮氣憤地將筷子拍在木桌上,眼神卻在對燒雞拉絲。
“不是我小氣,是你沒明白怎麼回事。”老王瞥了一眼白兮,聲音低的如同蚊子嗡嗡聲一般:“我們呀,經營地點不在魚鳧國。”
“那在哪?”
“蠶叢。”老王嗡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