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的指尖輕撫著程念念的眼尾，像是捧起了她掉下來的小珍珠。
“小乖，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顧景琛的聲音在程念念耳邊響起，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入她耳中，存在感十足。
程念念雙手環著顧景琛的脖子，長睫輕垂著。
坦白來說，這個姿勢不算太舒服。
她要顧及著顧景琛受傷的腿，又不能讓自己掉下去，所以身體繃緊，用那緊繃的肌肉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也許是因為這樣，程念念整個人的狀態就顯得緊繃。
顧景琛只能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拍著她的背，輕撫著，嘴裡安慰道：“念念不怕，我在這裡。”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他的聲音。
微風一吹，夾雜了些許樹影搖晃的簌簌聲。
顧景琛眼眸微凝，抬眸往左邊看去。
那裡有個人，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
小乖肯定就是被這個人嚇到了。
顧景琛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出聲道：“偷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那人聽到這話，從樹影之下走了出來。
月光照在他身上，還是個熟人。
是程秉。
程念念也看到了程秉，她那迷濛沒什麼焦距的眼睛漸漸有了焦距。
“程秉？”她比顧景琛先一步叫了他的名字。
程秉往前走了幾步，眼神複雜的看著程念念。
“妹妹。”他朝她點點頭，“你喝酒了？”
說完他又看向顧景琛，“你怎麼能讓她喝酒？”
顧景琛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程總什麼時候學了偷看的習慣？”
程秉見顧景琛咄咄逼人，臉色也一下子沉了下來。
“顧總什麼時候會用這種下作手段，竟然讓一個女生喝酒了？”
他看這顧景琛就是不懷好意。
顧景琛眯了眯眼睛，不怒反笑，“程總你是不是忘了，念念是我的妻子，我們的關係可是印在戶口簿上的。”
“倒是你……呵，現在可不在唸唸的戶口本上。”
早在重生的第一天，他就讓人將程念念的戶口遷到了自己名下，和自己同一個戶口本。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和念念才是一家人，至於這個程秉，還有那些程家人，都不過是一些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這無疑戳中了程秉的痛處。
他看向程念念，見她只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卻不似從前那般期待，心像是突然紮了一把刀子，又狠狠地攪動了一下。
“妹妹。”程秉臉色隱隱泛白，“之前是大哥錯了。”
他急切的上前一步，“原諒大哥好不好？”
換做以往，程念念肯定會犯病從而原諒，但今天不同。
今天她吃了藥，吃了很多藥，藥物壓制了她的病情，也讓她變得理智。
她看著程秉，開口道：“我的工資，你還沒有發給我。”
她記憶力一向不錯，她還記得上次她問他要工資的事情。
當然了，程秉並沒有答應。
但這工資還是要的。
程秉一愣，想了幾秒才從記憶的角落裡找到工資的事情。
這對他來說有點遙遠了，前世經歷了太多，多到他只記得幾件大事，這些大事裡自然不包括給程念念發工資的事情。
但既然妹妹現在提了，他自然會發。
“我馬上發給你。”
他拿起手機，開始轉賬，“一百萬夠不夠？”
他是希望妹妹能多要點，所以才會這麼問。
但這話落在顧景琛耳中，卻像是某種挑釁。
顧景琛冷笑一聲，“程氏要是快破產了就說一聲，我好操辦慶祝一下。”
程秉拿著手機的手一頓，“顧總，我和我妹妹說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終於是忍耐不住了，直接懟了顧景琛。
前世他就不喜歡顧景琛，這人強勢自大，但凡有一點不順他意，他就要摧毀毀滅。
顧景琛是一個極致瘋狂又可怕的人。
不，應該說瘋子。
妹妹一定不能和他在一起。程秉握緊了手機想著，又看向程念念，“妹妹，明天的生日宴會你一定要來。”
“我會去。”程念念聲音沒什麼起伏的回道。
從她這裡得到肯定答案的程秉心裡一喜，妹妹果然還是在乎他們這些家人的。
也是，畢竟是流淌著同樣的血，妹妹哪裡能說拋下就拋下呢。
程秉只覺得心中的大石頭落下，整個人都放鬆了很多。
下一秒，他便又聽到程念念說道：“顧哥哥會跟我一起去。”
猛地，那石頭化為了萬千刀片，刺向他的心臟。程秉臉色一白，竟是硬生生倒退一步。
顧景琛聽到這話，嘴角微微翹起，帶著明顯的笑意。
“我會跟她一起。”顧景琛接過程念念的話，“程總很驚訝？”
他不動聲色的握住了程念念的手，“我和念念才是一家人。”
他加重了語氣，像是在強調些什麼。
程秉又後退了半步，嘴隱隱顫抖著。
他臉色看上去很差，像是被擊中了心臟，就連身體也變得粉碎。
“我知道了。”他低低說道，“妹妹，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我一直都是你大哥。”
“只要你回家來，我就一直在家裡等著你。”
他勉強冷靜下來，“我只有你一個妹妹，我永遠在家等你回來。”
程念念長睫輕顫，看著不遠處的程秉，純黑的瞳孔裡一片深邃。
她彷彿想要從他臉上找到一點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有找到。
“程薇呢？”她開口問道。
提起程薇，程秉眼裡飛快的劃過一抹恨意。
“她不配。”
程念念捕捉到了這一抹恨意，眼裡劃過一抹沉思。
程薇惹程秉生氣了？
這也就能解釋程秉為什麼會來討好她了，是想利用她激起程薇的嫉妒心，從而讓程薇主動求和好吧。
程念念絲毫不懷疑程薇會主動求和好，那人理所當然的將程家人當作自己的家人，毫無負擔的從他們身上汲取營養，驕縱得過著自己的大小姐生活。
程念念眼裡浮現出淡淡的失望，扭頭扎進了顧景琛的懷裡。
“顧哥哥，我想回家。”
她輕聲說道，指尖繃緊，隱隱泛白。
顧景琛連忙拍了拍她的背，應道：“好，我們回家。”
至於程秉……
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帶著程念念離開。